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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被這種觸目驚心刺激到,鄭其明頓覺胸口冒上來一股無名的悶氣。

「陳阿滿……」

他說話的音調不自覺揚高,盡力抑著胸口的那一股氣流不讓上涌:「你以為你是誰,金鐘罩鐵布衫嗎?」

「某種程度上,我確實是。」

陳阿滿狡黠地沖鄭其明眨眨眼,掰著手指開始數自己的「光輝」戰績:「你不知道吧,我小時候經常被蟲子叮、被蜜蜂蟄、被蜈蚣爬……有一次下河撈魚,在岸邊上還讓蛇咬了,那蛇那麼大一老長,花的還有毒,我媽那會兒還在,不知道弄了什麼草藥汁子,混著香灰塗上,回家我躺了兩天沒下床,後來自己也就好了。」

媽媽的草藥還有悉心照顧,是陳阿滿幼年記憶中對生母的唯一影像,非常淡,但多年磨滅不去。其實李秋霞並不是他的生母,而是陳勇續娶的妻子。陳阿滿記得母親的名字,叫邱茉莉,記得她頭上淡淡的茉莉花頭油味道,但她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邱茉莉去世之前,陳阿滿還曾短暫擁有過一段勉強稱之為「幸福」的童年時光,後來她走以後,陳勇變性情大變,酗酒、賭博、無能為力的宣洩,甚至家暴,一遍又一遍地欺辱李秋霞這個軟弱的女人。

但李秋霞依然對自己視同己出,娘倆兒相依為命。在陳阿滿的心中,她早已跟親媽沒什麼兩樣。

「那蛇真的挺大的,咬在我的腳腕上,當時家裡窮,看不起醫生,是我媽媽照顧我的。但我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了……」陳阿滿頓了頓,又使勁擺頭,把眼角中不自覺瀰漫的霧氣晃散。

「不過你看,我後來還是好啦!」

他一直以這件童年小事做為某種應對苦難的勳章,此刻敝帚自珍地向鄭其明展示,鄭其明卻一言不發上樓去了。

居然沒有表揚自己,鄭其明真討厭。

「又生氣了,心眼比針眼還小……河豚嗎?」

小時候陳阿滿愛下河摸魚,也看見過幾次河豚,在蘆葦間穿梭著穿梭著便要生氣,兩個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愛生氣的鄭其明,除了腮幫子沒那麼鼓,別的地方跟河豚也沒區別。

陳阿滿望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嘴裡咕咕噥噥說個沒完。然後就聽到樓梯上傳來一聲清晰的質問:「你說誰河豚?」

「啊,我沒有說,你聽錯了。」

陳阿滿拔腿就跑,一溜煙兒地鑽到後院躲起來了,單手撐著石磨的邊緣,腰部略一發力便一下子騰坐上去,檢查了下磨盤,是好的,嗯,明天早上就可以給鄭其明磨豆漿,然後再去買大油條。

鄭其明走上樓,推開衛生間門,擰了把水龍頭就開始洗臉,用冷水澆皮膚,然後抬起頭對著鏡子,看著被水珠沖的凌亂的頭髮跟眉毛。

衛生間的窗戶開了一半,然後鄭其明就聽見樓下響起陳阿滿響亮的聲音:「叔,上海青多少錢一斤?」

這陳阿滿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在走街串巷的賣菜攤兒前買菜了,就頂著那麼一張全是包的臉,也不怕別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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