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怎麼捨得」卡在喉間,裴徹無聲抿住嘴唇,他安靜壓下心中如涌的深情,不想讓閔琢舟感到任何壓力,也不想要他的任何愧疚或者憐憫。
隨後他輕輕地捏了下對方的指腹,企圖弱化自己『隱瞞』的消極影響:「況且本來也沒有傷到骨頭,『皮外傷』三個字有什麼錯?」
閔琢舟:「醫生告訴我已經切到神經了。」
裴徹充滿安撫意味地開口:「沒那麼嚴重,只要不發炎感染就沒事……傷口在我自己身上,我能不知道嗎?」
閔琢舟淡聲打斷他:「醫生還告訴我,如果恢復效果不好會有伴隨終生的後遺症。」
試圖輕描淡寫一語帶過的安慰以失敗告終,裴徹只好閉上了嘴,良久,又從胸腔中呼出一口氣。
其實主治醫生在做完吻合手術後,就曾嚴肅地和他提過這件事——
他的身體尚未從上一次的重傷中完全恢復過來,新傷疊舊傷的右臂並不在一個理想的恢復期內,完全復原如初的希望堪稱渺茫,就算還有痊癒的區間,但無論是後續的治療還是漫長的復健,已經註定了他和醫院的長期綁定。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還是一個驕傲矜持的寧城新貴,是眾人可望不可及的天之驕子,他本該擁有年輕肌體的健康質感,而不該像如今這樣流連病榻,落了一身隱傷。
左側肩頭忽然一沉,裴徹微微睜大眼睛。
一直清泠泠站在他身後的閔琢舟倏然俯下身,沉默地將頭抵在他的肩上。
落地窗描摹著他們彼此的輪廓,此時的閔琢舟忽然顯得很破碎。
他仿佛已經隱忍到了極致,渾身極輕地打著顫,一切聲音盡數被悶在裴徹肩頭,卻依然發出了一聲嘶啞到極致的哽咽。
裴徹原本只是輕輕搭著他指腹的手忽然不依不饒地扣住他的掌心,男人側過頭,溫柔而僭越地親吻著愛人的手背:「別哭了好不好……我心要疼死了,閔琢舟。」
第93章 就當是疼我
閔琢舟從裴徹肩頭退開時,眼尾有一痕暈開的水跡。
他纖長的眼睫籠著一層灰藍色的涼霧,潮濕得仿佛要滴水,而滾燙的熱意早已滲進裴徹的病號服,布料上洇開了一塊深印,勾勒著他失控與不安的輪廓。
裴徹沒再說話,就那麼安靜地陪他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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