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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躲过一击后,林元枫不自觉将手里紧握的那把剑微微抬高了些——方才的搏斗中她一直不曾挥动过它,只怕真伤了面前的老者。
但眼下么……
她舔去淌到唇角的血,咬住舌尖。在战况变得更惨烈前,手腕一翻,擎剑往不远处用力一挥。
“轰隆!”
如同惊雷炸落,强劲狂乱的飓风所过之处,整片天地为之震颤不已,地崩石裂,漫天尘沙簌簌似雨砸下,而那座被她对准的禁地祠堂竟也短短一刹那内垮塌粉碎,化作数片凌乱的木屑飘扬在空中。
老者与那些赶来的长老弟子们见状都纷纷呆滞了一瞬,林元枫抓住时机,顷刻间便如脱笼而出的飞鸟般,迅速跃出高墙离开了此处。
……真麻烦,如果没有惊动那么多人的话就好了。
她轻叹,霜白的衣袍在眼前一划而过,很快变为乌墨般的玄色。那把剑却在手上躁动不安,渴血似的,哀哀低鸣着。
一路追风逐电,动用了全身力气,终于在力竭之前赶回司幽鬼域。
在那漩涡状的风口前,她稍稍停顿,垂眼看了看手里的剑,心念一动,给它使了个障眼法,让它隐匿剑形,插进了系腰的绦带里。
而后,她又抬起手,尖锐的利爪幽幽闪着冷光。
五指拢起,又张开。犹豫许久,她还是对着自己的喉管,将利爪深深刺了进去,狠力往下撕扯。
一片严峭的死寂中,皮肉撕裂的嗤嗤声叫人毛骨悚然。腥热的血汩汩流下,很快染红了身下的沙地。
剧痛让她颓然半跪了下来,险些支撑不住身体,但那双眼睛却倔强而清醒地瞪着,即使冷汗布满额头,也不曾发出一声痛哼。
终于,她松了手,撕裂的动作改为抚摸。喉颈处血肉模糊,试着张了下嘴,听见自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后,她这才放下心来,起身进入鬼域。
***
方才人间尚是黑夜,此刻鬼域里的天也阴沉沉的,让人不禁有些恍惚。
殿前孤风一晃,数盏长明不灭的美人灯啷当碰撞着,那些浓墨重彩的裸.体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森森窥伺着远处渐渐走近的人影。
隔着灯面,绥狐的脸被火光描得绿莹莹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这样拢袖站在廊下,冷眼看着她步履蹒跚地朝这里走来。
待走近,才听见她开了口。
“去哪了?”口吻很是不豫,“一觉起来就不见你踪影。”
林元枫自然答不出,半阖着眼,还没走到廊上,就再也撑不下去似的,直接摔倒在地。
“南臻!”绥狐嗓音一紧,三步并两步来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拥在怀里,怔然片晌后,烟眉紧皱,“怎么伤得这样重?”
她捂住她仍在渗血的喉管,又厉声问道,“你遇见谁了?是谁伤的你?”
林元枫虚弱地摇了摇头。
“说不出话了么?”绥狐面色一凝,很快反应过来,将她抱起往殿内走去。
林元枫靠在她怀里,面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很冷静。她疲惫地闭上眼,一只手却在对方没注意的角落里悄悄按上了腰间的剑。
绥狐径直抱着她来到地宫,沿着潮湿阴冷的台阶快步走下去,沉沉叹道:“真是胡来。”
知道她开不了口,她索性不再多问,将她抱到了自己平日里休养伤势的那块墨石床上。二人顺势一并躺到石床上面,身子紧紧挨着,如两头互相取暖的兽。
“无缘无故跑出去,还落得了一身伤。”绥狐把玩着她浸满冷汗的头发,眯了眯眼,“究竟是谁伤的你?还有你身上,怎么有点古怪?”
她贴近她,鼻尖轻轻嗅动。
“好强的邪气,南臻,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林元枫抿唇,不动声色地将那把剑挪到身后,随后将头埋在绥狐的臂弯间,微微低垂眼帘,面上尽是软弱的依赖,这是以前的南臻从未有过的可怜神色。
绥狐支着脑袋,被她这副模样引去了注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片晌后,笑道:“受了这样重的伤,也省得你再乱跑了。只是这嗓子……”
她冰凉的手又碰了碰她喉颈,愀然不语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地宫再次陷入沉静,恍若方才去寻玉守阶及前往青晏取剑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墨石床上仍躺着绥狐,只是这回又多了个她。
林元枫原本紧闭的眼微微掀开,斜瞟向身侧状似合眼小憩的绥狐。
她知道,她必定醒着,只是没那么戒备罢了。那呼吸声清清浅浅,却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耳膜上。
喉咙的伤在慢慢愈合,又痛又痒。她不禁抬起手,反复摩挲着那血淋淋的痂。
绥狐动了动身子,依旧没睁眼,只和她挨得更近了些,懒懒开口道:“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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