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先生怎么如此多礼,来找老夫,何须那些繁文缛节!”衙役都没来得及开口,府门里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紧接着就快步走出一个身姿轻逸的中年人,只见这男子头不戴冠,外面只披了一件青绸褙子,体形魁梧,八尺多的身长,走起路来却不见沉重。
方面、大口,须发也不束冠,只是梳的整齐,披散开来。
“这想必就是李邦彦了。”士梓如是想到。
“草民拜见李……”他刚要跪拜
“哎呀,不用多礼,快起来。”李邦彦仗着身材高大,一把将准备下跪的士梓抬了起来。“来来来,快随老夫进屋里。”说着,就把手搭到士梓的肩膀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呢。
士梓面带愠色,却又不好开口拒绝,堂堂一州长官,成何体统!
“我在东京就听说你的名头啦,过来之后就听他们说,你可是咱们邓州百年来最年轻的会元,这可算得上是文正公第二啦!”
“大人,过誉了,草民也只是运气好,恰好考了我熟悉的章节罢了。”士梓正好接着这话儿,对李邦彦打躬作揖,趁机挣脱了他的手。
李邦彦脸上笑眯眯地,心里却不禁腹诽道,这小子!老夫跟你亲近不过是看你父亲的面子,你好不识趣!
于是这俩人就心怀鬼胎,笑脸相迎的进了内堂。
进了内堂,士梓本想看看州府大人府邸的内饰,却被榻上一个男子引了目光去。
用风姿绰约来形容这个男子最合适不过,眼前的男人,让士梓立马想到了此刻还在书院浇花的孔慎。这男子的样貌,如同从画上揭下来,再敷到面皮上一般,生着一双丹凤眼,描着远山眉,皮肤像是金人年节熬的羊脂油一般水滑,嘴唇不知是饰了什么,在他看来如刚饮了血一般。
“你就是陈士梓吧。”那男子坐在榻上,面前一张案,手持着一饼金纹茶团,一边开口与他说着,一边把那茶团一点点地摆碎放进案上的铸铁茶碾里。“早些年,先皇在翻阅科举考卷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文章,对你印象颇好,只是当时正值党争,实在无法授予你什么职位,只好委屈你在花洲书院做个先生,当初也是圣上授意邓州通判给你这个职位的。”那人把茶团都捏碎放入茶碾里,就开始攥着碾子轻轻地把茶叶研细,“如今却因为士美(李邦彦,字士美)谪迁才有幸晤面,说起来当真有趣。”
整个屋子里,就回荡着那男子低沉阴柔的声音,又混着茶碾“咕噜咕噜”地滚动声。
本着谨言慎行,没看清楚情况绝不多开口,只是躬身毕恭毕敬地回道:“草民的拙作能得到圣上和大人地垂爱,草民惶恐。”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不禁想:娘的死变态,阴阳人,怕不是个阉人哦!老子的文章用不着你喜欢,恶心。
“董大人,这可是先皇赏赐的龙园胜雪?”让士梓诧异的是,李邦彦对这个俊美男子口气甚为恭敬,俨然刚才那两个衙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
“你这见识还不浅嘛。”那董姓男子盈盈一笑,又开口向士梓说道:“还未请教先生的表字。”
“哦哦,回大人的话,草民表字器之。”
“器之,器之,哈哈哈。器之,你可知道朝廷要重修和剂局方吗?”那男子听完士梓的话,竟自己笑了起来。
“家父是大内的太医局令,,曾经参与过当年的编订,草民对此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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