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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會驚天動地鬧一場,但沒有。五年級的時候,他要去別的城市,沈玉芝帶著我告別,他真像叔叔一樣囑咐我要好好學習。」

「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說這話時,沈落點燃了根煙,輕輕吸著,泛舊的銀鐵盒放在沙發旁邊,在光線里折射出冷意。

這種足夠上新聞的事件,等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就會發現,再不幸的苦難,再痛的傷,都會被名為生活的車軲轆碾平。

沒有所謂的痛不欲生,除去偶爾泛起的噁心,他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平平無奇。

裴遇一直靜靜聽著,心裡百感交集。

如果換做尋常電影,故事最後母親勢必覺醒,為了保護兒子與上司抗爭,而兒子多半也會在母愛中原諒媽媽。

但現實遠比電影平淡,職位、名聲、面子,那些看起來在電影裡可以隨意犧牲的東西,在現實里都會成為壓死人的稻草。

不能恨,不能提,那麼只能淡忘,結果就是越想忘越忘不掉。

當沈落回頭時,便撞見了一道心疼的眼神。

對視下,沈落反倒笑了,取下煙看回前方,「別心疼我,你說了,我不疼,你也別疼。」

半小時前的話被反彈回自己身上,裴遇眼眶有些酸澀,從旁抱住沈落,啞聲說:「我不心疼,我就後悔,沈落,我真想早點遇著你,最好大學那會,當你初戀,或者再早點,同一個學校,當發小、竹馬。」

沈落挑了挑眉梢,想了下那會裴遇該是什麼樣子,再度笑了,「初戀不一定,打起來有可能。」

裴遇不認同,他覺得哪怕二人當時性格不合,只要遇見,一定會在一起。

沈落沒繼續這個話題,回到重點,「裴遇,別同情我,真的,我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這是什麼能讓我落得終生陰影的大事,比我苦的人太多了,這不算什麼。」

裴遇搖頭,把他抱緊了點,放沉聲音,「怎麼可能不難過?人受傷了都知道喊疼,你不是不難過,是絕望太多次麻木了,知道難過沒有用,強迫自己不在意。」

「……」

剛平靜下來的情緒,因為這句話又泛起漣漪。

沈落推開了他,又將煙放進嘴裡,輕輕嘬了嘬。

「我承認,在與沈玉芝攤牌後的那段時間,我很痛苦,以前也痛苦過……但人總要向前,我是知道的,很早我就明白這個道理。裴遇,我沒那麼脆弱。」

沈落將菸灰彈進水晶缸里,語調很平,「凡事都有兩面性,如果沒有這些經歷,我或許還在被控制,懵懵懂懂活著,對我而言,痛苦不是一件壞事,它能讓我保持清醒。」

聽著一席老沉的腔調,裴遇終於明白剛認識時為什麼覺得沈落怪異。

年輕的軀殼,老去的靈魂。

這就是真的沈落,在很早的時候,他就一身疤痕,堅強且清醒地活著。

但真的沒事嗎?

如果真的無所謂,剛才為什麼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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