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博咕噥著說了句什麼,沒有聽清,但應逐星也沒有問。
這段治療時間裡,應逐星同父親的關係有所緩和,可以和平共處,不會像先前那樣衝動對峙,爭個是非對錯出來,但也沒有父子之間的親密,更多是禮貌客氣。應博似乎也逐漸放棄討好。
青春期幾年的缺席所帶來的生疏,以及隔在中間的母親,是無法跨越過的鴻溝,因而也只能限於此。
十月中旬後,北京開始大幅度降溫。
原本尚且適宜的天氣變得寒冷,最低溫度達到5度。
隨著時間流逝,頭部的疼痛也逐漸減弱,雖說無法忽視,但可以少吃幾片止痛藥。吃完藥後,應逐星每天雷打不動地坐在醫院的小陽台處,盯著外面的陽光看。
這是光感恢復後,他第二感興趣的事。
第一還是放著荊平野的名字。打電話時,應逐星告訴他:「我今天看到的光好像強烈了點。」
「真的嗎?」荊平野說,「那你給我拍個你的光頭看看。」
應逐星:「……這都不是一個話題吧。」他忍不住笑起來。
荊平野催促:「我想看看你嘛,別不給看,小氣鬼。」
「下個月等我回家不就看到了,」應逐星安撫道,轉移話題,「最近學習還好嗎?家裡有什麼好玩的事?」
雖然岔開話題,但荊平野明顯不太高興,應逐星最後仍是妥協了,保證十一月份一定開視頻,這才算是哄好了。
每回聽見荊平野的聲音,應逐星都可以短暫忘記疼痛,甚至於忘記眼前的光團。
不過打的次數太多,難免叫應博聽見。他發覺兩人的關係,十分震動,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又是「你你你」,又是「他他他」的,最後驚駭道:「你搞同性戀?」
不同於被夏蕾發現時的驚慌,面對應博,應逐星心中並無太多起伏,只是點點頭。應博顯然無法接受:「你這樣怎麼傳宗接代,算什麼男人!」
應逐星不明白「算男人」是什麼非得爭取的嘉獎,只好說:「不算就不算吧。」
應博幾乎要被他的無所謂氣瘋,但顛來倒去就是「陰陽結合」,就是「義務責任」,並沒有新意,最後索性搬出了徐瑤:「你媽看見你這樣,她怎麼想——」
應逐星輕聲打斷他的話:「爸,可能你誤會了。我媽臨終前,對我提的要求只有『好好生活』,沒有規定性向。」
應博啞口無言,突然怒罵:「早知道你是個同性戀,我救你幹什麼!」摔門離去。
……這有什麼關係嗎?
應逐星並不明白他的怒氣緣何而來,不過當晚便知道了。應博忽然同他談心:「我一直很愛你媽媽。我先前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在這個社會闖出什麼名堂,這份家業只會屬於我們的孩子。」
他頓了下,又繼續說:「可能不是多大的事業,但幾百萬是有的。如果你可以和荊家那孩子分手,等你眼睛好了,我可以教你怎麼打理公司,家業還是你的。」
他自認為拋出誘人的橄欖枝,而應逐星也如他所料地沉默了,像是思考,但幾秒鐘後,說出的話卻不盡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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