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
辛宛離近了些,借著外面路燈的昏暗光線,看清了宋珩的臉,顴骨那兒淤青,還有道細長的血痕。
辛宛驚叫出聲,想要伸出手去碰:「哥,你臉怎麼回事,誰弄的?」
宋珩扣住了他的手腕,按下,語氣冷淡:「不用管。」
辛宛急的眼眶都有些發紅:「怎麼能不管啊,你抹藥了沒啊,我記得家裡有急救箱的,我去找一下。」
宋珩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靜地看他按開客廳頂燈,燈光明亮地刺進眼裡,宋珩下意識地眯了下眼睛。翻箱倒櫃的聲音清晰,半晌辛宛跑了過來,抱著那個小箱子,拉著住宋珩的手腕到沙發那兒坐下。
「我給你抹點藥,你要是疼就和我說,我輕點。」
辛宛站在他面前,低頭用棉棒蘸了碘伏,俯下身體。
棉棒接觸在臉上,涼涼的,辛宛湊近了,呼吸都溫熱地撲在彼此臉上。這樣的距離很適合衍生曖昧,但他只是盯著那個傷口——宋珩膚色冷白,淤青便分外突兀,有些腫。
應該很疼吧。
抹了會兒,手腕忽的被抓住,辛宛愣愣地看向他,宋珩皺著眉問:「你哭什麼?」
哭了嗎?
辛宛用空餘的那隻手去摸自己的臉,的確濕濕的,他迷茫地說:「不知道,可能因為看到你受傷,所以就覺得很難受。」類似於共情,辛宛描述不出那個感覺,或許是感同身受?
他眼尾和下眼瞼透紅,求助地看向宋珩。
很多年前的仲夏,辛宛用同樣的眼神看過他。
在ktv里,辛宛喝醉了酒,臉頰酡紅,耍酒瘋搶過了麥克風,坐在高腳椅上,唱了一首《夏日傾情》,燈光暈眩,像墜落繽紛銀河。
他粵語發音並不標準,但很乾淨。
唱著:「i love you,你會否聽見嗎,你會否也會像我,秒秒等待遙遠仲夏。」
唱著:「如今我只想你見你一面也好,緩我念掛,你應該知道,你應該感到,誰人愛你。」
從ktv出來,辛宛和他表白了,措辭說得磕磕絆絆,明明說著「我喜歡你」,但語氣堅決的卻像「我能為你做任何事,包括死亡」。
十七歲的宋珩這才知道,他唱的那首情歌,目光似乎落在眾人身上,最終只是對著他唱的。
但他從未逾越過界限,活得規矩單薄,辛宛於他而言是不知副作用的酒液,是沒點燃的香菸,是一切致幻的藥,越過雷池過於危險,所以他拒絕了辛宛。
那晚辛宛也是這麼哭的,無聲無息,漂亮又誘人,直勾勾地仰頭看他,很脆弱,卻自己擦了眼淚,說:「沒關係!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可以追你,你至少得讓我追你,好嗎?」
他的眼淚一掉下來,宋珩就感到心口某處陷落,好似重構,又好似盡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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