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意川高興了,在紙上畫上了一個很大的笑臉,寫:好!
早上渾濁的雲很快明朗了,辛宛卻覺得自己依舊難以高興起來,他撕了張草稿紙開始畫球球——黑色眼睛,白而柔軟的毛髮,耳朵內側是粉色的,右後腿跛著,但跑得很快。
如果真的找不到球球,辛宛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他鬆散雜亂的記憶里,大多數人對於他而言都是蒙著層雲霧的,不足掛齒,最重要的是奶奶、宋珩和球球。如今奶奶在治病,宋珩與他不甚熟絡,球球走丟,於是周遭也像空蕩蕩的,像是不小心就會墜落。
那張畫的圖在放學時送給了方意川,他們隨著人群朝外走。
「哇,你畫畫好厲害啊,是學過嗎?」方意川拿著那張紙,驚嘆不已。
辛宛下意識地點頭,又搖頭,「好像沒學過。」
「學過就是學過,沒學過就是沒學過,怎麼能說『好像』呢?」
辛宛說:「我不確定。」
「那就按你沒學過吧,我也不會畫畫,但我覺得……」方意川把那張畫小心地疊好,放進了校服兜里,「你是天才!」
辛宛愣了下,露出了今天最真切的一個笑容,說:「謝謝你,你也是。」
45路公交車今天人不多,辛宛難得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不需要站二十多分鐘。到了漱月里,辛宛沒立馬回家,而是繞著小區走了圈,一無所獲,失落感將為數不多的快樂淹沒了。
辛宛坐著電梯上了16樓,垂頭喪氣地開了門,家裡亮堂,應該是保姆來過。還沒換好拖鞋,辛宛忽然聽到了熟悉的狗吠聲。
腦袋空白,等反應過來時,辛宛已經跑了過去。
白濕的一團,宋珩半蹲在地面上,一隻手按著它的頭,另一隻手拿著吹風機吹著熱風,正在試圖給球球講道理:「你別亂甩!」
球球看見了他,吠得更帶勁了,從宋珩手裡掙扎出來,一瘸一拐地撲向他,辛宛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球球身上的水把校服都弄濕了,它伸出舌頭舔辛宛的手,乖順地伏在他懷裡,叫聲嗚咽。
球球。
辛宛話還沒說出口,倒是先掉了眼淚。
「在哪兒找到的呀?」辛宛聲音帶著哭腔,抬手抹了把眼睛,「我剛剛還在小區樓下找了幾圈,要是早知道在家,我就快點回來了。」
「保潔送來的,說在頂樓找到的,」宋珩說,「那天球球沒往樓下跑,跑到樓上去了,風把門吹關上了,隔天保潔去打掃衛生才打開的門。」他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哭了好幾次了。」
「沒想哭的!摔著屁股了,疼的,」辛宛抱著球球,撐地站起來,眼睛還是紅的,悶聲說,「哥哥把吹風機給我吧,我來吹。」
球球精神不太好,蔫蔫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看著他。辛宛調了最小風,很細緻地給它吹毛髮。心裡酸脹,很矛盾的心理,又快樂又難過,他伏低了身體,在球球耳邊低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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