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熱,我戴著吧,」辛宛只是脫了米白的羽絨外套。
坐下時沈游看到了他纏著白色繃帶的左手,訝異地開口:「你手這是怎麼了?」
「不小心夾著了,已經快好了,」辛宛搖了搖頭,說,「沒關係。」
態度禮貌而低落,沈游抬頭看了他一眼,動作頓了頓,又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把牛奶推過去,語氣輕鬆:「你可好久沒來我這裡諮詢了,特地去超市給你買了貴的進口牛奶,喝了說不定能長高。」
辛宛終於笑起來,雙手捂著杯子:「又不是小孩子,沒法兒長個了。」
幾乎這句話一出口,沈游便知道了情況,問:「宋珩沒來送你嗎?」
「他送我到樓下就走了,應該是公司有事情,」辛宛慢慢喝著牛奶,有些燙,又吹了幾口,「等結束了他再來接我。」
諮詢室里一時只剩呼吸聲和空調吹出的風聲,沈游看著他的發旋,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辛宛和先前不一樣了,先前他也會笑,眼睛也是彎著的,有小小的酒窩,但眼神要更輕盈些,純粹乾淨,那是一種沒有經歷過任何苦難與痛苦的單純,而不是現在這樣。
沈游雙手合攏,朝前微傾身體:「怎麼突然想到要來找我了?」
「就是……」還剩半杯牛奶,辛宛沒有再喝,只是攏在手心裡取暖,聲音很輕:「就是不太開心,所以想找你聊聊天。」
「介意和我說說嗎?」
辛宛張了張嘴,想從繁複的事情中捋出條清晰的主線來,但卻又顯得困難,沈游又說:「你應該沒睡午覺,吃完飯直接過來的吧。」
「嗯。」
「那在這兒睡一會兒吧,我上午剛換了張新的床墊,應該很舒服,」沈遊說,「我們做個催眠,順便休息會兒,你可以夢裡告訴我所有事情,嗯?」
這或許是對於辛宛而言最輕鬆的傾訴方式——直覺告訴沈游。他也的確同意了,躺在了那張床上。但過程並不順利,辛宛似乎對催眠有些抗拒,僅僅是進入狀態就耗費了將近半個小時,沈游輕拍著他的手背,不停告訴他:「我不會傷害你,別害怕。」
辛宛在催眠時也沒有摘下圍巾,臉頰因為熱而泛紅,手指緊緊地攥著圍巾尾端,好像那是他所有的支撐點與依存。
說出的話磕磕絆絆的,沈游引導著他說出過程,聽到墓園時,忽的不忍心再問下去,太殘忍了。人的痛感是不具有適應性的,與次數無關,揭開傷口只會流血。辛宛無意識地流眼淚,眼睫不停地顫,他狀態太不穩定,只說到宋珩來接他那裡就醒了過來,喘著粗氣,迷茫地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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