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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張嘴,失聲了,沒能叫出這個名字。

耳鳴還在繼續,以至於他聽不到任何聲音,直到一隻手伸過來,將相框扣下,「咔」的一聲響,辛宛身體猛地顫了下,背後都是汗,薛襄聲音不大:「不好意思,我沒收好。你認識他,對吧。」

辛宛下意識地搖頭,本能地朝後退,踩到了地面的一顆糖:「不、不認識……」

「我們聊聊吧,」薛襄看了眼腕錶,「時間還早。」

?

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來酒吧,是清吧,不是很鬧騰。那顆糖還在他腳底沾著,糖塊不大,總是弄不掉,走路時硌在腳心,每走一步都在發疼。剛進門時酒保攔著不讓他進,原因是他那身校服,薛襄給了小費,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件事情。

——他還拿著那捧二十四支的白色洋桔梗。

「你平時喜歡喝什麼樣的酒?」薛襄和他坐在偏角落的位置,把花很小心地放在沙發側,四射的刺眼燈光照不到這裡,「雞尾酒、果酒、啤酒,還是低度的起泡酒比較好?

辛宛今天裡面穿了衛衣,如今後背濕透又吹乾,讓他覺得冷,他半晌搖搖頭:「我不喝酒。」

「那還是起泡酒吧。」

辛宛仍是沒回過神來,他不停地掐著手心的肉,疼痛是清醒的藥引,疼痛也讓他相信自己仍活著,然而這種四周陌生人的境況仍讓他覺得不安,辛宛低下頭。

「別這麼擔心,我沒要做什麼,」起泡酒上來了,一共四杯,他推了一杯給辛宛,「聊聊天,僅此而已。」

辛宛捧著那杯酒,低頭啜了口,沒有嘗出味道。

「我跟你聊聊我和他吧,一直沒人聽我說,挺無聊的。」

辛宛機械地點點頭。

「李圓是我愛人,今天是他二十四歲生日,所以我才扎了二十四朵洋桔梗,他喜歡白色的洋桔梗,所以我去見他的時候,都是在他墓前放這些花,」薛襄說得很輕,「這是第二年了。」

辛宛聽見那個名字還是會覺得心悸,手輕微地發抖。

「我跟他從小就好,他比我大三歲,住我家對門,早晨來叫我上學,晚上來叫我一起回家,李圓這人挺淘的,從來不叫我名,變著花樣叫我,說什麼『白雪公主』,說『妹妹』,生氣了哄人也隨便,板板正正叫我『薛襄』,我就不生氣了。」

薛襄提起他的時候總是在笑,語氣很溫柔,跟泡在水裡一樣。

「他成績差,但會唱歌,他搞的樂隊,自己寫詞自己唱,後來高中我們在一個學校,他就把我叫到天台上聽他彈吉他唱歌,下午五六點鐘,太陽都紅得要命,他問『好不好聽』,我就說『好聽』。我當時只會學習,不懂音樂,只是覺得他好看,很酷,」薛襄在喝酒,酒是辛辣的,但他眼睛也沒眨,又繼續說,「大二的時候,他和家裡人說他要搞樂隊,他要自由,被打了一頓,說他呢,但我知道他不是,他有很多文身,都刺著樂隊的英文名,刺著音符。被打得最凶的一次嘴角都裂了,流了很多血,我陪著他坐在頂樓,他親了我,說,『薛襄,不如我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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