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薛姨媽便有些昏昏沉沉的,薛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到了寶釵手裡。
因著整日思念兒子哭泣不止,包括薛姨媽在內,沒有一個人懷疑是藥方子出了問題。
而寶釵也趁著這個時候,把薛家八房的老人們都召集了起來,先是借著王家與賈家的勢威懾了一番,又神色黯然地說如今薛蟠眼見不成了,但薛家的生意卻不能就此斷了。
她做出一副為薛家全族著想的模樣,把薛家在金陵的鋪子地契全拿了出來,放在了八房長老面前。
「我雖董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卻到底年輕不知事。這些鋪子該如何分配,原也不該我一個小孩子置喙。
諸位叔伯都是曾經輔佐家父的舊人,自然比我懂。如何分配還請諸位叔伯自行斟酌,如今家母病重,我身為人女,只好在母親榻前盡孝罷了。」
那些人對寶釵說的話連連點頭,眼睛卻始終不離裝著地契的匣子。直到寶釵出言送客,他們才終於商議出由年歲最大的三房老人拿著,彼此相互防備地走了。
用不好處理的地契拖住那些人之後,寶釵這邊立刻派出還算得用的心腹先去了閩南,又把那心腹的妻兒老小全部留在了身邊。
早年間她就聽父親說過,廣州府那邊臨海,多的是人做海貿生意,雖然對女子更為苛刻,卻又有一樣奇景——姑婆。
所謂的姑婆,就是自梳立志終身不嫁的女子。
這些女子各自都有自己的營生,各行各業里的都有。且彼此結成一股勢力,尋常人雖然疏遠他們,卻等閒也不敢招惹他們。
如今他們孤兒寡母的,有手著為數不少的財產,本身就是小兒抱金於市。
再有不是她自誇,她自幼便生得白皙圓潤眉眼如畫,且越長越是出挑。再等兩年,難保不被那些同族叔伯當做籌碼,送入哪個權貴府邸。
那可真是一輩子都毀了。
比起那種一眼看不到頭的日子,她寧願做個自梳的姑婆。
兩個月之後便是秋決,寶釵派了家中老人趕赴京城,買了一口棺材裝斂了薛蟠的屍首運回,埋進了薛家的祖墳里。
或許是兒子的事塵埃落定,第二隻靴子終於落地了的緣故,薛姨媽又大哭了一場之後,身子竟然漸漸好了。
——其實是寶釵停了藥,又熬了綠豆湯給她喝。
但薛姨媽不知內情,又有寶釵言語引導,漸漸的就不把薛蟠的事再放在心上了。
他們這邊已經把薛蟠埋進祖墳里了,那邊八房叔伯還在為鋪子的事爭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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