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進京儒者的名氣是越來越大了。
後來就聽說,東南、北地兩個最著名書院早已隱退著書的山長,分別被兩邊請進了京城。兩位都已是古稀老人,身子骨一個比一個弱,進京路途遙遠,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病死在路上。
當這兩位名儒出現在京城時,朝堂上的大禮議進入了白熱化,最後相持不下。
仁壽宮廊下,宮燈發出靜寂的光。
周嬤嬤匆匆從殿內出來,把一件石青色仙鶴紋披風披在了太后娘娘身上。
廊下的太后轉頭看向周嬤嬤,「翠茹,最後的葉子也都落盡了。」
周嬤嬤為太后系好披風,扶著娘娘看向了庭院。院中那棵仁宗帝為華陽公主親手所植的梧桐已經這樣大了,光禿禿的枝椏伸展在夜幕中。
太后拍了拍周嬤嬤的手:「陪我去看看朏朏的那棵梧桐吧,當年——」
周嬤嬤扶著太后往旁邊郡主的小院去,聽到太后提起當年,卻並沒有說下去,周嬤嬤只覺心中酸澀。
太后撫摸著梧桐的樹幹,只是說:「老了,老了,一開口都是當年。翠茹,一轉眼,哀家七十一了,當年呀,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古稀老人的一天。」
說著太后招呼道:「燈籠往下一些.....對,就是這兒!」
原來是當年仁宗爺刻下的劃痕,比著小郡主的身高留的。那天小郡主吃的多了一些,挺著小肚子靠著梧桐樹,仁宗爺就一直讓小郡主把小肥肚子收一收,小郡主怎麼吸氣都收不回去.....最後小郡主快哭了,仁宗爺本來笑得高興,一看小郡主扁了嘴巴,立即不敢笑了。憋著笑,把小郡主舉高,再舉高。院子裡,都是小郡主快活的笑聲,仁宗爺也放聲笑了。
那日的一切,彷佛還在眼前。
太后摸著那道痕跡,笑了:「那年朏朏才多大,兩歲有了吧?這麼個小不點,這么小!」笑著笑著,太后的眼睛裡就有了淚光。
周嬤嬤鼻子也酸得厲害,還是笑著勸:「這么小也讓娘娘團著寵著著長大了,如今郡主多懂事呀!」
「翠茹,哀家就是放心不下她。她像她外祖,不像哀家,這孩子從小心不狠,偏偏脾氣還又嬌又硬,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說到這裡太后哽了一下。
周嬤嬤慌慌勸道:「有娘娘看著,什麼坎兒郡主過不去!娘娘不也說了,宋大人也很好,又有娘娘在!」
太后已經平靜下來,拍了拍周嬤嬤的手:「老了,心軟了,一想到這個小冤家就話多了。」
周嬤嬤低聲道:「娘娘可是憂慮眼下的大禮辯?」
太后的聲音很平靜:「辯到眼下這個份上,已經辯不下去了。」
「娘娘,如今局面?」
「沒有贏,就是輸了。」
周嬤嬤啊了一聲,立即把聲音壓得更低,「就沒有旁的人再可請了?」
太后默然。許久,她才道:「如今局面,只有大儒王楨出山。」
周嬤嬤立刻道:「那咱們快告訴趙閣老請去,還是.....還是這人趙閣老請不動?跟閣老關係不睦?」周嬤嬤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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