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人真的有必贏的辦法,如果那個辦法真的像大人說的一樣「很簡單」。大人為何會同意慕大人的主意?
時安是知道的,大人是下了決心的。昨夜大人幾乎一整夜都沒睡,反覆推敲整個行動過程,就是要保證一切逼真得發生,同時又要最大程度降低郡主受到的驚嚇。
時安很確定大人是下了決心的。可為何,當一切就緒的時候,大人卻看著郡主的馬車過去?
太多疑惑。
時安是最早跟著宋晉的人,也是宋晉最信任的人。只怕整個京城,只有三人知道那個能置大人於死地的秘密,除了自家姑娘,只有他知道那位蒹葭閣輕描姑娘曾經的身份。連這樣致命的秘密大人都不曾瞞著他,可這次為什麼。
他自詡最了解大人的心思,可這一次就連他都糊塗了。
馬車內,暈黃燈光下是宋晉安靜的眉眼。他靜靜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許久,蒼涼一笑,薄唇輕啟:
「時安你知道嗎?在我大周,二嫁,也許能封后。但——,一個被匪徒綁過的貴女,無論她如何尊貴,一旦有這樣說不清的一日,是絕不可能做——太子妃的。」
時安望著自家大人,驚詫至極,發不出一點聲音。
燭光輕動,在宋晉半抬起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我,幾乎就要——」
斷她後路。
攬明月入懷。
讓她從此只能徘徊在屬於他的天幕之上,只屬於他一人。
安靜至極的火車中,燈火輕輕一顫,一聲自嘲,輕若不可聞。
時安知道,今夜大人一定還會拿起筆,近乎自虐一樣一次次書寫同一幅字:
日色冷青松,安禪製毒龍。
時安下顎輕輕顫抖。
而宋晉已經閉上了眼睛,輕輕靠在車壁上。
時安這才注意到大人長睫下淡淡的青色,這一刻大人蒼白的臉上,終於透出了再也掩不住的疲倦。
馬車一停,時安輕輕一顫,立即看向自家大人。
宋晉已經睜開了眼,除了臉色有一分病癒後的蒼白,再也看不到旁的了。
下了馬車,就見郡主府的管事親自持著燈籠,含笑等在一旁。一見到宋晉,立即上前道:「大人辛苦了!廚房裡今日頓了燕窩羹,郡主喝了覺得好,吩咐給大人留著,一直在火上溫著呢。大人看,您是在花廳用,還是給您送到書房?」
燈影中宋晉抬首,一張含笑溫和的臉,他頓了頓,輕聲道:
「郡主,可是已——歇下了?」
管事的忙回:「才見陳嬤嬤從那邊院子出來,估摸這時候還不曾。大人可是要過去?」說著管事的就要讓人往郡主院子裡回話。
宋晉的手落在身上垂下的披風上,輕輕摩挲著,聞言他的手輕輕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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