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坐了四人,李陵和陸醒坐在一起,對面則是兩人的師父秦惜晚和拂雲叟。
窩在亭角上曬太陽的鸚鵡大刀突地展翅,落到亭欄上,撲騰兩下,張口吐出兩句話語。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難道只許你來去縱意,就不許我夜探香閨?我在橫雲館苦等了半日……你為何不來?」
陸醒和李陵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昨晚陸醒上了青宴山,難忍思念,夜裡悄悄找去了李陵的住所飛陽館,敲響了她的窗扉,只沒想到竊竊私語,竟被這隻隱在暗處的鳥聽去了大半。
大刀說得高興,抖抖翅膀,飛到亭角上,繼續嘰里呱啦地學著一女一男說話。
「這裡是青宴山,你師父和我師父都在山上……」
「難道我們還要講究那些虛禮不成?」
陸醒尷尬地扶額低頭,李陵漲紅了臉,跺腳嗔道:「陸醒,你去把那隻壞鳥給我捉下來。」
「這不好吧……」他面有難色,低聲道。
對面的秦惜晚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年輕人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的表情,覺得心情非常愉快。
李陵霍然起身,準備親自去捉這隻壞鳥,大刀翅膀一撲,迅速飛走,還不忘甩下兩句。
「那你去把窗戶關了吧。」
「先讓我抱一抱……」
李陵悻悻回來坐下,陸醒面紅耳赤,強作鎮定。
佛雲叟嘖嘖有聲,詫異地對他這位大弟子說:「你不是一向很守禮的嗎?」
秦惜晚撲哧一聲笑出來,「好了,別理那隻鸚鵡,繼續說正事。」
她面容一肅,看向如坐針氈的陸醒,「我們雖不講求什麼俗世「虛禮」,但你們倆既要結為伴侶,該有的誠意還是要有。」
陸醒連忙點頭,「晚輩明白。」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卷抽,雙手奉上,「這是我準備的聘禮。」
秦惜晚接過展開,是他畫的一幅女子畫像。
畫中人自然是李陵。
她一襲青衣,翩然坐於亭中,旁邊櫻樹芳菲如雲,花雨紛紛,如夢如幻,畫面中有無數櫻花花瓣飄飛不止,竟然還有幾片從畫中飛出,落於秦惜晚指間。
秦惜晚挑眉一笑, 正準備收好畫卷,卻見角度變化間方才畫面倏然隱去,畫中人慵懶側臥於桃樹之下,玩著一支竹笛。麗陽似金,撒在她裙裾之上,光影在她裙下光裸的足踝間閃動不休。
再一換角度,畫面又成了她斜倚窗前,手持一桿竹枝,身後滿園青竹隨風而盪,沙沙細雨斜飛如簾,濕意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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