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這個宴會,會招人非議吧?」崔青青端莊地跪坐下來。
「那是自然。第二場文舉在即,她卻親自寫請柬,邀請這麼多姑娘開什麼賞花宴,以她的身份來說,未免有點輕浮了。」
「如此行事落人口舌,你怎麼不勸勸她?」
「她是我能勸動的嗎?」姜三娘嘆氣,「你以後就知道了,她想做的事總會千方百計、排除萬難,無論如何也會做到的。她說這叫『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她接過侍女抱來的琵琶,放在一邊,也在蒲團上跪坐下來。
「知州親手寫的信,誰敢不來?只是來歸來,敷衍了事,回頭或稱病或遲到,總歸是參加不了的。」崔青青看向溪水對岸,那邊也有熟悉的客人到了,向她點頭致意。
「那是誰?」姜三娘問。她家在豫章郡,對九江城的閨閣女兒不是很熟。
「公孫家的小七,被革職的公孫景是她叔叔,結了仇了,你讓她怎麼參考?」
「倒也是。——她旁邊那個呢?」
「錢家的小女兒。她哥錢寶玉還關著呢,不知道放出去沒有,她哪好意思考試?」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姜三娘暗自吃驚。
「畢竟我姓崔。我雖不出門,家裡卻每日都一堆人進進出出,想知道什麼,有侍女和僕役就夠了。」崔青青神色寥寥,隨手調了調身前的琴弦。
「又來了兩個,舉止親密,容貌相似,好像是姐妹。」
「蕭家的雙生花,她們的兄長蕭逸也參考了,並且沒有被查出作弊,那她們也就沒必要和兄長競爭名額了。」
「哪有這種道理?」鹿鳴正巧趕過來,聽到了崔青青的話,詫異道,「考場之上,各憑本事,憑什麼因為哥哥也要考,就不許妹妹考了?」
「她們十七歲,各自都訂了親了,自然不好再拋頭露面,免得別人說閒話。」崔青青道。
「那初試又參加幹什麼呢?」
「到底還是有點不甘心吧。」崔青青看向她,「沒有成婚的女兒家,多少受家裡寵愛,才能讀這麼多書,躍躍欲試。一旦嫁了人,做了別人家的媳婦,懷孕生子,孝順公婆,哪還有一點空閒和自由去報名什麼考試呢。」
「結果過了初試,家裡就不讓她們再考了?」鹿鳴皺眉。
「女孩子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呢?總是要嫁人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如嫁得如意好郎君。丈夫榮耀,妻子自然也就顯貴,在外人面前才能抬得起頭來。——長輩們都是這麼說的。」崔青青的語氣平平淡淡。
「真討厭。」鹿鳴坐在軟榻上,丁香色的八破裙像花瓣般散開,皺著一張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小火爐里的水咕嘟嘟冒泡,姜三娘向裡面放入兩匙茶葉,清幽的香氣四散開來。
「你要去一一說服她們嗎?」崔青青問。
「其實我主要想邀請的就是這幾個女孩,她們過了初試,可見有幾分本事。不過為了不突兀,我撒出去好多請柬呢。先吃一會兒,玩一會兒,混熟了我再說正事吧。」鹿鳴嘆了口氣,「我總不能勸人家別結婚專心搞事業吧?說不定人家金玉良緣,情投意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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