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些朝臣們,之前太后在時,一切以太后之命是從,後來太后雖然薨逝,對官家也多有不敬。
而這次官家推行新政,這些老臣們沒少去官家面前哭,也算是拿了他們一把。
他這一路走來,邊走邊聽天卷的盤點,心中邊苦笑不已。
其實他以前也想過,但是不敢深想。再加上新政推行前,官家幾次找到他,態度誠懇迫切。這讓他對新政的推行充滿希望,一門心思全撲在新政上,哪還能分心去想其他。
可就在剛剛,天卷一席話,讓他茅塞頓開。更是想起新政前朝廷內外充滿了內憂外患,一切皆如天卷所說那樣。
果然是君心難測啊!
剛才陛下告訴他自己被彈劾謀反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些舊黨們出手了,目的就是要讓他離朝。
而如今,或許也真的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只是陛下今日竟然這麼說?
自古以來,謀反一事都是只可信其有,不會信其無。既然對手這樣出手了,證據一定齊備,也一定讓他反駁不得。
但是,即便如此,陛下還想讓他留在朝中嗎?
「希文可是看了天卷所言,以為朕並不是真心想要推行新政?只是想要轉移大宋被西夏打敗的視線?」
「臣不敢。」范仲淹連忙道。
「實不相瞞。」宋仁宗將那奏摺扔到了桌子上,「一開始的時候,朕的確只有五分心思在新政上。」
范仲淹臉色一哂,天卷果然說對了。
「但是,這也並不意味著朕不知道我大宋的弊端,不想要推行新政。」宋仁宗正色道,「只不過在尋找時機而已。」
天卷說的對,此法必須要變。他不變,後來人總要變。雖然在天卷口中,他和後人都失敗了。但是如果從他此時開始,他成功了呢?
如果成功了,是不是就能改變日後的歷史走向,不再讓大宋受盡屈辱,不會再出現靖康恥和徽欽二帝的恥辱了?
他的確不忍見邊境百姓受苦,不忍見大臣獲罪,不忍見軍戶無依無著,不忍見勛貴之家逐漸沒落。
但是,如果他知道他的這一切不忍,最終卻導致國破家亡,山河破碎,太宗血脈徹底斷送的話。這些不忍仿佛又不算什麼了。
天卷說得對,他不但要做一個仁君,還要做一個明君。小仁小愛固然可貴,大仁大愛更是難得。
否則的話,等他逝去之後,又如何見太祖太宗皇帝,又如何見父皇?
想到這裡,他對著范仲淹嘆息道:
「希文不知,天卷之言宛若醍醐灌頂。讓朕茅塞頓開。朕不能為了一個「仁」字,便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無為而治固然可用,但是卻不能為了無為而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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