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松泉樓,他和另一人坐在二樓。」
他對人的記性一向很好,基本過目就不會忘。那日公良軻來赴宋黎的約,曾與他錯身經過,他就記下了。
窗外的雨停了一陣,淅淅瀝瀝地又開始下。
書棋折回店裡拿傘,謝南枝站在檐下,安靜地看著滴落的水珠,稍有些出神。
他讀過公良軻的文章,又同紀聞確認過,此人秉性正直義氣,至今仍在接濟進京趕考的寒門學子。
要想接觸崔郢,從他身上入手是最好的選擇。
書棋匆匆返回來,剛撐開傘,就聽謝南枝問:「你那日遇上張家的書童,他可要求要何時答覆。」
書棋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提起這個,想了想,道:「好像沒有吧。」
謝南枝嗯了一聲。
兩人在雨中往回走了一段,就在書棋以為這個話題已經揭過的時候,又聽他吩咐:「下回再碰上他們的時候,就回復那張家的公子,我答應了。」
「……」
聞言,書棋手一抖,差點把傘掉在地上:「啊?」
即使他滿頭的霧水無處解答,謝南枝卻不再說話了。
—
自從那日在翠玉軒不歡而散後,謝南枝和梁承驍就陷入了微妙的僵持狀態。
第一個察覺端倪的是紀聞。儘管說僵持可能不太妥當,但紀右衛雖然不是個文盲,文學水平也比阿九多餘得有限,實在是找不出更貼切的詞了。
這種狀況具體表現在他已經連續幾天沒在主院見過謝南枝了,書房桌案邊那把多餘的椅子也撤了下去,連暗部的醫師見了他,都個個怨氣深重地控訴梁承驍不遵醫囑,手上的傷開裂了幾次沒好,並且抱怨能不能管管太子爺貓嫌狗憎的脾氣。
紀聞心想,我哪管得了這位祖宗。
然而熱愛製毒大於治病的醫師永遠在暗部的食物鏈頂端,得罪是得罪不起的,紀聞只好苦哈哈地應下來,某天夾起尾巴,伏低做小地去了翠玉軒搬救兵。
紀廷很是不理解他的行為,皺眉說:「一個身份不明的可疑之人,說不定就是南越派來的奸細,有什麼值得殿下對他青眼相看的?」
在他看來,謝南枝身上疑點重重,連一身精湛的醫術都像是別有用心的設計。
暗部苦尋多年不得的阿紅花解法,此人僅花半個月就配製出來,實在叫他不能相信。
只是殿下被他的美色所蠱惑,一時失去判斷也罷,叫他不能接受的是,紀聞和東宮其他親衛竟然也對那個禍水禮遇有加,推崇備至。
這讓紀廷不禁懷疑,謝南枝是不是給他們下了什麼降頭,才讓這群人集體失了智。
紀聞本來就氣他榆木腦袋不開竅,聞言更是惱火,恨鐵不成鋼地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教訓說:「就憑他解決了阿紅花和合香兩樁大事,他就配做東宮的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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