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自己病殃殃的,卻極其喜愛烈性和寧折不屈的美人,尤其熱衷於將他們的脊樑一寸一寸折斷了,跪服在他面前。等到這一個被玩壞了,弄髒了,又興致缺缺地去找下一個。
——就像不諳世事的兒童喜愛拔去蝴蝶的翅膀,見光禿禿的醜陋小蟲在地上痛苦蠕動,就厭棄地拍手扔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殘忍。
思及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由衷對那位無知無覺就成為狩獵對象的美人感到憐憫。
過了片刻,馬車的帘子重新被掀開,外頭站著的,赫然是剛才那個模樣普通的中年人。
他跪在地上,沉聲對燕王道:「王爺,屬下去確認了,剛才那名男子,正是幾個月前被太子從倚紅樓帶走的人。」
「……」
燕王方才還心情頗好地敲著扶手,聞言一頓,神色也一點一點由晴轉陰。
「哎呀。」他自言自語道,「這下有點麻煩了。」
「我那位好皇兄,幾個月前才毀去我的一棵搖錢樹呢。」
世間的事,總有那麼一些機緣巧合的道理。
年初時梁承驍命人暗訪過的牙儈生意,正是燕王手底下的一條線。
倚紅樓買賣人口的樁點,他耗費數年才苦心搭建起來,每月能帶來的銀兩數以萬計,實實在在是他的搖錢樹。但因為太子的干預,不得不暫時藏好了首尾,老老實實地避風頭。
都說一物降一物,燕王作為一個純粹的瘋子,整個上京都找不出能叫他忌憚的人,甚至連晉帝都不能——只有太子是個例外。
原因無他,燕王不要命,梁承驍比他更瘋、更不要命。
——當初兩人結仇的那一樁舊事就是最好的例證。
彼時梁承驍十七歲,剛回到上京不久。
燕王瞧上了他身邊一個皇后塞過來的侍女,見他並不重視地把人打發去做雜務,便放下心使了點手段,將侍女擄到自己府上狎玩。但由於不小心沒控制好限度,那名侍女因此香消玉殞。
據說家人來領屍首之時,已分辨不出女兒的樣貌,只能在宮中侍衛的驅趕下,拿一卷草蓆裹著人離開,她年邁的老母接受不了這等打擊,更是在宮外哭得快暈厥。
對燕王來說,這只不過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大不了賞點銀子將那戶人家打發了。結果就在梁承驍得知此事的第二日,他直接去了皇宮。
當時的燕王還沒到出宮立府的年紀,正在母妃宮中請安,梁承驍無視眾隨從和侍衛的阻攔,和那位嬪妃的慘烈尖叫,當眾闖進殿中,叫東宮的親衛將燕王雙手的筋絡挑斷,血淋淋地流了一地,甚至濺上牆壁——正如那名侍女死前的景象。
……
燕王的手被廢以後,他的母妃曾經哭天搶地地鬧到孟皇后處,拿上吊威脅她給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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