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里夾雜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
姜姒只覺可笑。
韋屠當年未必不知道崔軒接近他是另有圖謀,只是恰好也和父親不對付,且又應了聖上的意思,順水推舟,但也許他也沒料到居然能和隴西扯上關係,最後賊船難下……
「州軍不論出身,但看人品,光憑你曾毒殺崔家二房一事,就不可能放任你成了軍中毒瘤!你卻誤以為是對異族人的偏見,實在可笑。別說什麼報國無門冠冕堂皇的話,從始至終,你記恨你的出身,想做的事不過是報復大晉和隴西,攪混池水罷了!」
這一點上,她從來堅定地相信父親看人的眼光和做出的選擇。
似是被戳中了痛處,崔軒嘴角笑意變淺,深深看她一眼,卻是反問道:「所以今日請你出門的小兵也是人品無虞?」
姜姒啞然。
在二人說話的時候,馬車一直向前行駛著,不知終點。
崔軒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突然道:「你就不好奇我們要去哪裡?」
可沒等她回答,他又喃喃道:「罷了,無所謂,知道與否改變不了結果。」
正當姜姒警惕地盯著他,心下琢磨這話暗含的意思時,飛速行駛的馬車卻突然一個急剎,停下了。
車廂外傳來兵士恭敬的聲音,「大人,接應的人來了。」
崔軒聞言皺眉,眉間滿是被人打斷談話的不豫之色,起身出去。
可甫一掀開帘子,便被旁邊驟然遞出的一柄利劍架在了脖子上。
劍身寒光泠泠,鋒利的刃邊,絲絲鮮血蜿蜒而下。
車架邊,一條臂粗的花蛇搖著尾巴順著他的小腿,一扭一扭地盤上了他尚還捏住簾角的手掌,死死地纏住,威脅似的吐著嫣紅的信子,露出蓄勢待發的尖尖毒牙。
無論哪個方向,看起來都無路可逃。
崔軒臉上的情緒淡了下來,半晌才道:「原來明日回城的消息不過是你們放出的障眼法,真是粗劣無趣。」
從路邊草木中跳出現身的阿木扎嫌棄地拍了拍衣服沾上的草屑,聞言打了個響指,讓花蛇將人纏得更緊,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聲。
「死到臨頭還嘴硬,上次戰場混亂讓你溜了,這回你可逃不了了。」
崔軒並不理會他,只低頭喃喃道:「大意輕敵,看來我也死得不冤。」像是束手就擒後的自言自語。
阿木扎翻了個白眼,朝身後的草叢揮手,催促道:「還等什麼呢?趕緊綁了,難道讓我的金環給你們當繩子?」
正將蛇身一圈圈盤在崔軒身上的花蛇聽見自己的名字,晃了晃扁扁的腦袋,望向了主人揮手的方向。
路兩旁的草叢內登時先後跳出幾名穿著玄色兵甲的兵士,快步上前。
因中了藥而不得動彈的姜姒坐在車廂內,望向馬車旁露出的那一抹熟悉的霜白衣角,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裴珏收了劍,掀簾而入。
雙目相對。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銳利剎那間化作了溫柔,一點一點在烏黑的眸中漸漸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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