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他在病房門口看到小朋友拿著一包糖果分給那些護士時，他一眼就認出這種糖果是李漾晨小時候喜歡吃的牌子。

以前，他的爸爸和李漾晨的爸爸是同事，住得也近，所以他們從小認識。

從小學到高中，顧城給她買過無數次這種糖果。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糖果就斷產了，現在又看到，他立刻就想買一包給李漾晨。

跟小朋友聊過後，知道醫院超市就有這種糖果出售，他從血液科出來後就過去買了一包，打算她今晚送晚飯過來時給她。

但現在怕是再也送不出去了吧！

顧城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壓制不住那些發酸的液體，任由它模糊了眼眶。

朦朧中，他看到放在床頭柜上的飯盒。

片刻，他站起來，拿過飯盒，輕輕打開蓋子，葷素搭配得剛好的飯菜和香氣四溢的魚湯。

他拿過勺子，一口口慢慢地吃著，不捨得很快吃完，因為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給他做飯了！

***

莫逸衍帶李漾晨來到老太太的病房，但老太太精神狀態不好，又睡了過去。

李漾晨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如果不是旁邊那台心電監測儀上那些起伏的曲線在綿延跳動，她會以為她沒了呼吸，因為這麼一折騰，她看起來更蒼白，被子下的身軀弱小得看不到有生命跳動的跡象。

醫生過來查房，莫逸衍先帶李漾晨過去休息室，看護過來，倒了杯熱水給她。

她看著手中的熱茶在發呆，剛才顧城受傷但隱忍的表情，一直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15分鐘後，莫逸衍回來，李漾晨站起來，「醫生怎麼說？」

莫逸衍眉頭緊皺，伸手揉了揉眉心，「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李漾晨聽後，心一沉，老人家年紀太大了，油盡燈枯是在所難免，但她知道莫逸衍不捨得。

走上前，環上他的腰，給與無聲的安慰。

莫逸衍緊緊摟著她，閉上眼睛。

現在外婆和她都是他最牽掛的人。

好一會，莫逸衍鬆開她，問：「吃過晚飯沒？」

李漾晨點頭，抬頭看著他，問：「你呢？」

他剛回來，風塵僕僕，眉眼間儘是疲倦。

莫逸衍搖頭，說：「還沒心情吃。」接著，又問她，「你這幾天都過來醫院嗎？」

李漾晨不意外他會問這個，就把王可騙她去酒吧，顧城為了護著她而受傷的事都說了，但考慮到關係的微妙，就沒有告訴他，顧城是她的初戀。

莫逸衍靜靜地聽著，眉頭緊蹙，震驚不已，沒想到他不在彭城的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想到李漾晨差點被GG牌砸中，心裡後怕至極，現在他是相當感謝顧城那一刻的奮不顧身，要不然真的不敢想像後果如何。

從李漾晨的話語裡，他又迅速捕捉了一些信息，莫逸揚的酒吧？會這麼巧？看來他要查查李漾晨那個學生跟莫逸揚的關係。

莫逸衍眼裡閃過一道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