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敘欽大學一畢業,就聽從言庭越的安排進了言氏,職位看著不高不低,實際上沒有任何實權,對外也是,言庭越從不把他當成言家長孫看待,時間一久,言家所有人都默認了:言敘欽被言庭越剝奪了繼承權。
言歡只當是言敘欽在工作上沒能讓老爺子滿意,才會如此不受他待見,反過來傻傻地安慰言敘欽:「哥,爺爺這是在考驗你,看你有沒有當繼承人的能力,不過最後就算他不把言家交給你,也沒什麼,到時候我們就從言家獨立出去,雖然不會這麼風光了,但也不至於讓人小瞧了去。」
言歡這兩天哭得實在多,眼睛已經紅腫到眼皮動一下就會傳來漲痛感,她沒忍住輕輕揉了下,結果脹得更厲害了,聲音也因不適變得斷斷續續的,聽著又像在哭。
「如果我能儘早察覺到,我哥一個人就不用守著秘密又守著我過得這麼辛苦了。」
梁沂洲不以為然,這事就沒那麼好察覺。
言老爺子藏得緊是一回事,主要還是因為言敘欽保護她保護得過於好,不想讓她知道這些糟心事,於是千方百計地營造出言庭越最寵愛的孫女始終是她的假象。
想到這兒,梁沂洲突然又開始懷疑:在言家如臨深淵般的生活真的能讓言敘欽痛苦到非要設計這一切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言歡沉浸在自己思緒里,沒能察覺到梁沂洲不斷變化的神色,繼續說:「三哥,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們和我哥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是一筆爛帳,現在看來,這筆帳其實再清楚不過了,從始至終,虧欠我哥的只有我一個人。」
她疲憊地抬起手,拽住他衣服。
這是她的小習慣,想撒嬌了,或者內心惶恐時,總愛做些拘束的小動作,比如去勾他的手指,或者輕輕柔柔地拽住他衣服下擺不肯鬆手。
梁沂洲回神,緊緊包住她的手,在她的視覺盲區,繃緊了下頜。
言敘欽只是想讓知道真相後的自己愧疚,從而以哥哥的名義,代替他加倍地對言歡好。
他玩弄著人心,唯獨算漏了一點:言歡最後得知真相的概率。
而這應該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以前梁沂洲一直覺得,言敘欽的死,對身邊很多人來說只是一種惋惜,對他和言歡而言,帶來的是痛苦。
現在他意識到,痛苦是真的,但造成這種痛苦的根源,刨去言敘欽死亡本身帶來的傷害和衝擊,言敘欽還對他們下了一個這輩子無解的詛咒。
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梁沂洲怨恨上了言敘欽。
為了給自己找個支撐,又不想被人過多地捕獲自己此刻的脆弱,言歡將前額抵靠在梁沂洲胸口,眼淚徹底藏不住了,哭得一抽一噎的,像極幼獸受傷後發出的嗚咽聲。
從梁沂洲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聳起又垮下的後背,像沙丘,風吹了就倒,捲起的沙子又重新堆砌起新的小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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