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還沒開始,言庭越也沒出現,問過管家,都說老爺子在和小兒子談心。
這節骨眼上談心,有點微妙,不少人開始揣測言老爺子是打算把繼承權轉到這位剛認祖歸宗不久的私生子手上。
言歡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留在腦子裡的全是得知言敘欽車禍真相前和言知珩的一次見面。
是對方主動聯繫的她,問她願不願意帶他去見識一下她年少時意外走進的那間密室。
言歡沒有不樂意的道理,見到言知珩後,她愣了下,他瘦得實在厲害,兩腮都有些陷進去了,本就深邃的眼眶瞧著更像被毒癮掏空的形狀。
「四叔這是怎麼了?」
「生了點病。」
「看起來挺嚴重的。」
言知珩笑笑沒說話,片刻切入正題,「老宅的監控今天會停一段時間,人也差不多都被我支走了,一會兒你不用怕,只管給我引路。」
言歡懶得問他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才會讓言家戒備如此鬆散,而是聽從他的話,老老實實地當個指路明燈。
這十幾年來,老宅翻修過幾次,不過規模不大,只是邊邊角角處的修修補補,但言歡小時候去過的那地方還是一片蕭瑟,門外雜草叢生,哪怕沒掛上「閒人勿入」的類似標識,也已經給人一種這是不該踏入的禁地感。
門上的鎖鏽跡斑斑,言知珩直接用蠻力踹開,言歡敏捷地朝旁邊一躲,避免了呼吸道被灰塵侵占的危機。
裡面沒裝燈,黑壓壓的一片,木質地板上有昆蟲的屍體,言歡循著回憶指了指其中一面牆,「我當時來,這裡還有扇門,現在沒了,可能是被填上了。」
話音剛落,她眼前晃過一道虛影,是言知珩抄起角落的磚塊往牆壁上砸。
拿磚頭敲牆這行為本身有點荒唐,被削薄的磚片撲簌簌地往下掉,沒一會,就成了言知珩在拿自己的拳頭砸牆,手掌變得血肉模糊,看得言歡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不知道過去多久,言知珩終於停下負隅頑抗的舉動,撂下一句「在這等著」後離開,十分鐘不到再次出現,明顯是跑著回來的,臉上全是汗,手裡拿著一根鐵棒,高高揮起,砸下。
言歡頓覺撞擊耳膜的不是牆體倒坍的聲音,而是言知珩那顆破碎的心。
要說到這份上,對他還沒有升起絲毫同情是假的,他在她腦海里的形象也在一點點碎裂開。
牆洞越來越大,能往裡看見的東西也變多了,裡面整潔很多,像女人的臥室,有梳妝檯,床是雙人位的,一旁的牆壁上掛著兩條鐵鎖,隔得遠,看不清上面的痕跡,手電筒往那一照,反射出森冷的光。
言知珩大腦宕機足足十餘秒,猛地回神,雙手緊緊抓住言歡手臂,像要將自己的指節扣緊她血肉,片刻又突然撤回手,故作平靜地問:「你在見到她後,她和你說什麼了?」
言歡斂下心頭翻湧的思緒,裝出思考的模樣,兩分鐘後才抬起頭,「她說見到我很高興,還有,她有個兒子,和他分別時,那孩子和我當時一樣的年紀。」
言知珩的臉色瞬間像水泥一般,白里混著灰,只是雙眼依舊猩紅,仿佛能滴出血,差不多半分鐘,他恢復如初,扔下鐵棍,擠出的笑容失了真,僵硬到扭曲,「今天得謝謝你滿足了我的好奇心,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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