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氣,將剩下的話一口氣說完:「我就休了你回段府去,從此之後,你我老死不相往來,再也不見。」
以段漫染的頭腦,她不會想得這般長遠。
只是瞬息之間,林重亭便地毫不遲疑地猜了出來,這種話是誰教給她的。
一瞬間,她生出某種說不出的惱意,惱意之下,是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慌亂。
幾乎是想也不想,林重亭下意識握住了段漫染的手腕,像是防備著她逃走般——
「要嫁我的人是你,如今尚未成婚,卻是連和離的算盤都已打好,你們段家,究竟拿我當什麼了?」
突如其來的質問,遲鈍如段漫染,也能嗅到其中夾雜著危險的氣息。
她莫名打了個瑟縮,覺得渾身有些冷。
「阿嚏——」一陣涼風吹來,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冷的,段漫染打了個噴嚏,她委屈巴巴地辯解,「都說了是你先違背誓約的話,我才會休了你……」
眼前的林重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少年閉了閉眼,方才平靜開口:「絕無可能。」
停頓剎那,林重亭又道:「若是我負了你,你可親自提劍來殺了我。」
首先,段漫染不可能提得動劍。
其次,殺人是有違律法的。
但眼下林重亭鄭重其事地保證,她自然不會說什麼煞風景的話,只囫圇點頭答應下來,心中卻自顧自嘀咕——
那還是留休書回家的好,犯不著為感情之事,將命都搭進去。
日頭降落,天色漸冷,林重亭不再多言:「既然在此處冷,你先回房間裡去。」
段漫染乖乖點頭,她剛站起身,卻覺得酒勁上頭,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摔倒。
幸而林重亭將她穩穩扶住,少年轉過身,將瘦削的後背留給她:「上來。」
段漫染趴到林重亭背上,任對方穩穩背起自己朝前走去。
剛走出幾步遠,她忽地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瓊姐姐說,在我六七歲時,將我從匈奴細作馬車裡救出來那個人也是你。」
林重亭沒有否認:「是。」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段漫染剛問出口,又想起夢中的林重亭如何答得上來。
她趴在他的肩頭,自顧自低聲道:「林重亭,原來你一直都是個大好人。」
「我不——」
話剛出口,林重亭又噤了聲。
多說無益,自己何必同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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