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段漫染站起身,在他跟前轉了個圈,「今日我穿這身出門見人,可還合適?」
話音剛落,段漫染頓時後悔起來——眼下她可不是去赴小姐妹的宴會,而是要去祠堂祭拜林重亭逝世的爹娘,這般歡快問他,豈不是缺心眼兒?
再悄悄抬眼看林重亭的面色,好在他沒有流露出絲毫不快,只淡淡道:「不必多慮,你覺得合適即可。」
段漫染鬆了口氣,一顆提起來的心落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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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丁興旺,家宅盛大的段家相比,林府並不大,是以到用不著走多少路,轉眼間便到了祠堂。
坐南朝北的祠堂正中央,供奉的皆是林家先祖牌位,桌案上油燈常亮,佛香裊裊,顯然是常年有人添香祭祖。
段漫染學著林重亭,從香奩中取出三根香,借油燈火光點燃後,將其直直插在香灰當中,再畢恭畢敬跪了下去。
一拜,二拜,三拜。
見林重亭不曾起身,段漫染也沒有動,只聽得少年在她身旁,對著牌位開口道:「父親,母親,這位姑娘姓段,名漫染,小字免免,是我的娘子。」
明知他是在對著二老在天之靈說話,聽到娘子二字,段漫染心中不禁漏了半拍。
她抿了抿唇,也開了口:「林將軍,林夫人,從今往後,我與夫君便是一家人……」
說到此處,段漫染忽地憶起,十多年前,她曾聽二位阿兄講起大將軍班師回朝,城中百姓夾道相迎的場面,是何等風光無限。
又想起自己曾在興隆寺親眼見過將軍夫人,女中豪傑,英氣勃發,縱是皇后也未必比得上她的氣魄。
算起來,二人戰死沙場之際,林重亭不過八.九歲,這些年來,他無父無母長大成人,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段漫染微微紅了眼眶:「請二位放心,日後我會替您們照顧好他,絕不會再讓夫君吃半點苦頭。」
她仰頭看著牌位,一字一句誠懇至極,並未察覺到,在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身旁林重亭眼睫微顫,就連呼吸也微微停住片刻。
若不是在牌位前,林重亭當真是恨不得央她將這話再重複幾遍。
好叫自己日後時時刻刻記著,原來這世間,還是有人惦記她這一人。
身體比大腦先行一步,林重亭已握住段漫染的手:「爹娘放心,日後我與免免相依為命,定會不離不棄。」
段漫染沒料到,林重亭竟也能說出這種近乎承諾的話來。
原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並非全然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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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祠堂,候在外頭的丫鬟上前:「廚房飯菜皆已備好,世子爺和夫人可要用膳?」
段漫染腹中的確是空空如也,但比起用膳,她更惦記著另一件事:「還不曾見過夫君的兄長,可是要去敬一杯見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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