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隱約知曉內情者,看向少年的目光更是諱莫如深。
林重亭似不曾察覺到這些百般打量的目光般,她從容不迫地跪謝過旨意,依舊站穩在原地。
至於後頭又有誰人封了官,她卻是全然沒有聽進去。
御前太監尖銳高昂的嗓音在金鑾殿內迴響,林重亭垂眸,驀地想起段漫染——昨夜那瓶金瘡藥,放著約莫有小半年,也不知塗她手背上的傷,還能否見效?
到底是百密一疏,她也沒料到,七皇子成事不足,興許是怕出事,竟會提前與他的母妃通氣。
皇貴妃元氏能在先帝後宮中榮寵不衰,自然和她蠢鈍的兒子不同,才會想到以林重亭的枕邊人為要挾。
倘若昨日當真出了半分差池……
思及至此,少年鴉色眼睫低垂,遮住眸中戾氣。
正當這時,林重亭又聽到另一個名字:「范潛,擢為禮部尚書,位從一品,欽此——」
「臣接旨。」
青年嗓音清越,從容不迫。
林重亭聞聲朝前望去,只見范潛身著朱紅海牙官袍,頭戴銀翅官帽,稱得上風朗月清四個字。
對於他的官位,倒是不曾有人流露出半分詫異——范家乃是幾百年的世家大族,此人身為家族中嫡長孫,又兼有才華,況且他早已擔任禮部侍郎多時,如今稍稍往上一拔,也是再正常不過。
林重亭不知想到什麼,她收回目光,唇線不覺微微抿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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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後的頭日朝會,諸多法令新規頒布,百官在金鑾殿中這一站,足足站了兩個多時辰。
等到散朝的時候,已是正午。
朝中官員走下階磯,好些人三五成群,小聲商議起新政,或是討論公務,唯獨林重亭孑然一身,目不斜視地朝宮門外走去。
一道舒緩的嗓音叫住她:「林侍郎且留步。」
林重亭停足,回身看向來人,正是范潛。
於情於理,她官位低於范潛,理應先行禮。
少年雙手負於身後,卻沒有動作:「不知范大人有何事?」
興許還未適應禮部尚書這個身份,范潛並未在意林重亭的失禮,只低聲問道:「本官聽聞,昨日先帝薨逝時,只有林大人和陛下在場?」
「是。」
「敢問先帝臨終前……可說了些什麼?」
范潛問著,面上流露出稱得上友善的神色,「身為人臣,本不該僭越多言,只是在下幼時曾隨姑母常居宮中,視先帝為至親,得知先皇猝然辭世,難免心中悲痛,故而想多知曉些。」
范潛口中的姑母,是他父親的長姐,也是先皇后宮中備受寵愛的貴妃。
若不是這位太妃不曾為先帝誕下一子半女,只怕皇位未必輪得上當今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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