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們完成任務,又陸續退出門外。
分明只是一枚鳳印,剎那之間,皇太妃似被人抽走骨頭般,險些癱倒在地,她手撐著桌沿,心口刀剜似的在滴血——
她這一生,所求不過是為後宮中至高無上的尊榮,為此,她甚至做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事,到頭來,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剎時,皇太妃似想到什麼,她猛抬起頭:「林重亭,是你,是你在報複本宮。」
林重亭口吻淡淡:「下官不過是秉公行事,不知娘娘這是何意?」
「呵——若不是報複本宮,你又何至於親自到這鳴鸞宮來?」皇太妃一字一句道,「你恨本宮,恨我讓兄長剋扣糧草,害死了你的爹娘……」
少年眼皮掀起,對她這番話沒有顯露出絲毫震驚:「原來娘娘都記得。」
直到此刻,皇太妃終於意識到,她苦心孤詣經營的一切,皆毀在這林家世子手中。
她捂住胸口,嘔出一大口血來,幾欲暈厥過去。
「娘娘何必心急。」林重亭道,「往後日子還長,該好生休養才對。」
說罷,她不再理會皇太妃說些什麼,轉身走出殿門外。
「林重亭——」走出不到幾步,身後傳來皇太妃悽厲的嚎聲,「你害得本宮家破人亡,本宮亦詛咒你不得善終,將來的下場比我還要悽慘上千倍萬倍,便是被拋屍在亂墳崗,任鳥雀啄去也無人問津……」
林重亭腳步頓了頓,她沒有回頭,對皇太妃的辱罵之語置若罔聞,騰步離開鳴鸞宮。
先前傳旨的太監似不曾聽見二人的對話,只笑著道:「娘娘便是氣不過,也該為聖上著想,免得一著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人,還不快去扶娘娘歇息。」
……
冬月里寒風正緊,天邊倏忽落下小粒的冰點,原是下了雪。
林重亭朝宮門外走去,少年面色發白,不知是冷還是別的緣故,唯獨眼尾略紅。
守在宮門外的小廝見著身著深綠官袍的世子走出來,忙上前奉上備好的狐裘衣:「公子,可是要到兵部衙門裡去。」
「不必。」林重亭道,「今日休沐,回府去。」
.
錦被之中,少女半睡半醒,渾然不知外頭已落雪。
許是屋子裡碳火燒得旺,段漫染非但不覺得冷,反倒還將一截雪白的腕子露在被衾外。
直到寒氣在枕邊侵襲,她似有所感應,睜開了眼。
只見林重亭坐在床畔,她身上披著件狐裘大衣,裘衣上頭烏黑水亮,襯得她肌膚愈發冷白如玉,眸似點漆。
段漫染這才想起,天不亮的時候她就被宮中來的人叫出門,應該是剛從外頭回來。
「夫君身上怎麼這般冷?」
嘴上這般問著,段漫染卻伸手,要將少年的手握過來,替她暖和暖和。
林重亭動作快她一步,收回垂在身側的手:「冷得很,免得凍著你。」
段漫染並不在乎,只覺得在林重亭眼中,自己未免也太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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