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噤了聲,忙進屋通報。
御書房裡,皇帝正倚在悅妃懷中批閱奏摺,聽到禁軍的稟告,他心生煩悶:「皇后又如何,她如今竟是想要用舊日的情分來拿捏孤,莫非是往日百般約束朕還沒有滿足……」
話未說完,悅妃將一粒葡萄乾餵到他口中,打斷他的話:「聖上何必動怒,皇后想見你,許是有要緊事也未必,臣妾不願見到您和皇后多年夫妻,因為臣妾這個外人生分了……」
她目中淚光盈盈,說話間泫然欲泣。
悅妃這一示弱,皇帝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忙輕聲細語地哄她:「她本就是個不講理的人,你又何必多心,當心動了胎氣。」
說著,他又瓮聲瓮氣地吩咐禁軍:「還不快去請皇后進來,孤倒是要看看,她能有什麼緊要事。」
禁軍得令,又出去傳話。
片刻後,外間有人邁步進來。
來人身形高挑疏瘦,身穿玄色圓領直裰,並不是皇后,卻也是皇帝不想見到的另一人。
隔著垂簾,對方已撩起衣擺行跪禮:「臣林重亭,見過聖上。」
皇帝不由從悅妃懷中坐直起來——許是皇子時習慣於聽從這位多智近妖的少年,儘管已身為帝王,每每見到林重亭,他依舊會下意識正襟危坐起來,聽他要吩咐些什麼。
轉念想起是林重亭害死了母妃,皇帝清了清嗓子,他語氣生硬:「孤當是何事值得皇后這般大的陣仗,原是林大人來了,你們果真是為孤操碎了心。」
林重亭似沒有聽出他話中有話,垂著眼開口:「臣如今已被聖上革職,本不該無故進宮,奈何皇后娘娘上門相請,讓臣特來勸聖上一件事。」
皇帝面露不悅:「不用你說,孤也知道是什麼事。范家那老頭子意欲謀害皇嗣,孤不過是讓他在天牢里關上三五年吃吃苦,這種事也用得著你們大費周章,一個個說幹了嘴皮子來勸。」
林重亭沒有辯駁,只不疾不徐道:「范大人年事已高,天牢苦寒,以他的身子骨,只怕莫說是三五年,便是半載也熬不過,陛下又何必為難他。」
「哼——」皇帝不以為然,「他若熬得過去,便是他命大,若熬不過去,那也是他命數如此,與孤又有什麼關係?」
他驀地又想起什麼:「況且孤記得,當初禮部尚書范潛,可是險些娶了你家娘子為妻,他二人的婚事,正是范家那老頭子撮合的,他若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林重亭抬眼,嗓音冷了幾分:「陛下慎言。」
皇帝莫名覺得渾身一寒,生出唯有面對少年才會有的怯意。
轉念一想,他如今已是帝王,又怎可再畏懼臣子?
正要斥責林重亭的越界,張口之際困意襲來,皇帝不覺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歪歪斜斜地朝身旁美人倒去。
悅妃方才還笑靨如花的臉上,已轉為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側身躲過,任由皇帝昏睡在席上,自己站起身朝垂簾外走去:「公子如今佳人在懷,又何必來管宮中這些事?」
女子嗓音曼妙,與一位故人十成十的相似。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