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漫染別開目光,裝作沒有看到, 自己彎腰下馬車。
誰知她的動作不太熟練, 身軀前傾之際,段漫染身形晃了晃, 險些朝前跌去。
林重亭穩穩將她接住, 扶穩後道:「有我在, 免免無需逞強。」
這種時候還惺惺作態,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段漫染閉上唇,沒有應她的話。
這時,看門的小廝迎上前:「稟世子,半炷香前朱將軍來見您,眼下正等在府中。」
朝中只有一個朱將軍,便是她爹爹舊日在朝中的好友朱正福。
段漫染驀地想起一樁舊事——
兩年前的秋場圍獵,林重亭為救先太子引開狼群,自己去尋她,正巧碰見救援的人也是朱正福。
如今回想起來,只怕這並不是巧合,而也是林重亭謀劃當中的一出連環計。
太子遇刺,出現的狼群……
她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便在不動聲色地布局?是不是從始至終……自己見到都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而自己竟然不惜性命,主動下崖救她,只怕那時候林重亭只會在心中嘲笑她的蠢。
林重亭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免免莫不是受了寒?」
她握住段漫染的手,想觸碰她的臉。
段漫染後退半步:「朱將軍眼下還在等著,世子莫要耽擱正事。」
林重亭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過後,她開口道:「免免先回寢屋,等我見過他就來。」
段漫染沒有回答,她轉過身,只將背影留給她。
寢院的花木真如林重亭所言,開得正好。
日暮時分,重重疊疊的海棠花流淌在春風裡,蜂蝶齊飛,斜陽不吝嗇它的餘暉,將這方院子描得像是一幅灑金畫卷。
去歲往庭院裡移植花木時,段漫染便在腦海中描繪過它們盛開時的場面。
如今它們開得這般葳蕤,她卻是再無心欣賞。
她怕自己看得多了,就會忘記雪枝是怎麼死的,忘記被冰冷的河水吞沒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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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已點起燈,林重亭聽完朱正福的話,默了片刻後開口:「這麼說……將軍也找不到當初的叛徒?」
朱正福低著頭:「是在下無能,當年那一場爆炸,將士死傷數十萬,存活者不過數百人,在下一一核查,尚未發覺可疑之人。」
「你說的那些人,我這些年早已查過。」林重亭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的人呢?」
朱正福聞言一愣:「可三十萬大軍,要想從剩下二十萬里找出可疑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當然不是從二十萬人里找,而是彼時能夠接觸到我的爹娘,引導他們走那條道的人。」
「是。」
朱正福抬頭,瞧見少年神色間隱隱的疲憊。
自己這些時日受林重亭所託,找尋當初害得將軍夫婦葬身火海的兇手,才半月不到就疲憊不堪,也不知少年這麼多年來,又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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