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告訴她不要靠近,但她還是無法忽視本心的想法,洶湧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身體在她還沒意識到時已經先一步抱住了這人。
「為師帶你回去。」
床上一直未出聲的人聽到這句話後,愣了愣,而後抬起毫無血色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上掛滿淚珠,眼珠轉了轉,視線慢慢匯聚。只見她目光透著無盡的空洞與死寂,似乎看清了眼前人,似乎又只是漫無目的的隨意停在一處。突然眼裡的淚水越積越多,豆大的淚珠一粒一粒順著眼眶加速往下掉,眼皮卻絲毫未動。
突然她咧嘴一笑,臉皮上的肌肉像是硬生生被扯上去似的,緊繃繃的,給人一種頗為怪異的違和感。
蘇慕翎眉頭一跳,作勢要去拉她。可手還沒碰到胳膊,就被硬生生躲開了。凌闕神色驚慌的拼命往床內躲,目光呆滯,臉上的表情似在躲什麼洪水猛獸。背脊也弓著,嬌小的軀體蜷縮在角落裡。
動作間,被子滑落,背脊上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布滿紅痕的軀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蘇慕翎陡然一驚,直擊眼球的視覺衝擊令她僵硬了一瞬,指尖輕顫。先前被子將柔弱的身軀遮掩住,視線也比較昏暗,仿佛為事實蓋上了一層遮羞布。現在遮羞布被去除,一切都原形畢露。紅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明顯,似在滲血的彼岸花,好似在昭示著她內心無所遁形的醜惡。
蘇慕翎喉頭艱難的動了動,是她的逃避造就了現在的凌闕。如果她不被情感干擾,或者早點斷絕與凌闕的來往,她就可以救下凌闕,事情也不會發展至此。
情感就像一團雜亂的絲線,你越著急解開它,反而會纏繞的越緊,直至形成死結。
白皙的手掌伸直半空中,頓了頓,又收了回去。清冷的聲線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凌闕,先隨師尊回去好不好?」
床內的人不知有沒有聽見,面上仍是一片空白,抱著腿一動不動。過了片刻,眼珠緩慢的往右邊挪了挪,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不用管我,離開吧。」輕如蚊聲,聲音沙啞不堪,尾音無聲無息沒入空氣中。
如她的人一般,已成空中腐葉,隨時都會隨風悄然而逝。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凌闕面上透著生無可戀的青灰,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但一旁的蘇慕翎就像是一個刺眼的警示鐘,不斷提醒她這個事實,讓她更加難受和難堪。
天氣已至深秋,裸露在外的白玉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主人卻絲毫未覺。她脊背顫抖,破碎的情感如同撕破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像是一個無法填補的裂縫,在肺里反覆拉扯,疼的她幾欲窒息。
蘇慕翎,我不愛你了。
過往的種種就當是愛上不該愛的人得到的報應,從此刻起,她會將自己的心連帶著愛恨徹底塵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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