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死亡格外深刻而凝重。
遠處幾隻不知名的灰色鳥雀從樹枝飛過,停留在大理石墓碑上。
許晟停住腳,看著並排著的林恆和李然的名字,又想起那個寒冷的冬日。
期末考結束,他和林逸坐在李然的病房裡玩遊戲。一周多沒見的許啟君忽然來了,風塵僕僕,神色倦怠。他興奮地撲過去叫爸爸,後者一臉凝重地把舒琴拉了出去。許晟很不高興地想要追上去,卻看見了許啟君衣服上沾染著的深深血跡。
緊接著就是葬禮,那場行動中,販毒鏈條上下游落網的毒販多達數百人,也有十多個警察因公捐軀,其中就包括林恆。
彼時李然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了,還是堅持出席了丈夫的葬禮。從頭到尾表現得非常鎮定,一滴淚也沒有掉,或許在那一刻已經做好了所有決定——回到醫院的那個晚上,她把輸液管的針頭,插進了自己的頸部大動脈。
夫妻倆倒是成全了恩愛的美名,只留下了一個孤零零的林逸,無依無靠。
於是在辦完李然的喪事後,許啟君和舒琴收養了他,把他帶回了家。
「小晟。」
許晟回過頭:「爸,媽。」
兩天沒見,夫婦倆神色都不算太好,眉宇間帶著明顯的悲戚倦怠之色。
許啟君雙手端著一個木質的盒子,看得出分量不輕。
自從在那次打擊販毒行動中左胳膊受了傷,不管是舒琴還是下屬都很刻意避免讓他提太重的東西,但此刻總是不同的。
許晟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走過去扶住了舒琴手臂。
母子倆並肩站著,一時沒開口,臉上也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許晟抬手輕輕捋了下母親鬢角的一縷白髮,半晌,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那個從知道消息起就一直困擾他的問題,「為什麼?」
話說得不明不白,但舒琴聽懂了,嘆了口氣,垂眼低聲道:「小逸有抑鬱症,你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林逸接連喪父喪母,被許家收養之後,情緒狀態長時間萎靡,鬱鬱寡歡,舒琴自己就是心理學的教授,也替他另請了心理醫生,診斷出來都是一個結果——重度抑鬱。
「我以為他控制得還可以。」許晟抿住唇,怎麼也想不到會到自殺的地步。
這次舒琴沉默得久了一些,抬眸看了他一眼,轉過臉去,毫無徵兆地落下淚來。
「媽……」許晟連忙從衣兜里拿出紙巾來。
「沒事。」舒琴壓了壓眼角的淚痕,聲音還帶著微微的哽咽,「去給小逸敬炷香……我沒事,站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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