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將啤酒湊到嘴邊，微微仰頭，喉結滾動著沒幾秒就喝完了。

等他丟垃圾時，安絮才想起他剛剛喝的位置恰好是自己喝過的……

夜宵也吃完了。

謝執沒什麼理由再留下來，他起身要走。

窗外樹影婆娑，透過玻璃在窗簾上映出扭曲交錯的影子湳諷。

「……嗚、嗚嗚。」

風聲像鬼魂的嗚咽在耳邊迴響，安絮停止不住腦補。

走到門口的謝執，面色淡然，餘光卻瞥見小老師慢吞吞地跟在自己後面。

仗著安絮看不見，嘴角上揚。

安絮琢磨著怎麼把人給留下，眼看著謝執要開門走了。

少年繞到前面把打開了一點點的門縫重新合上。

「那個……」

他臉頰泛紅地抬頭，望著比自己身形高大許多的男生。

他氣息輕微，手指尖抖了下。

囁嚅著說。

「你先別走，我們、我們來玩遊戲吧……」

說完又低著頭。

垂下一截白皙的後頸，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謝執的角度能看見少年的頸部，氤氳薄汗，很香。

僵立在門口的男生耳畔是安絮的聲音，重複播放。

「我們來玩遊戲吧、玩遊戲、玩……」

謝執是眼底暗了幾分，喉嚨滾動，嗓音也有些啞。

「玩什麼？」

小老師自己邀請的，當然沒在騙人，一頓燒烤而已，居然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謝執偽裝許久的面具終於碎裂開來，在他即將捉住安絮手腕時。

聽見了少年欣喜的語調。

「玩五子棋，你肯定沒玩過，我很厲害的。」

還帶著幾分洋洋得意。

晦暗不明的表情凝滯，謝執的身形比剛才還僵硬。

「……五子棋？你說的遊戲是這個。」

安絮小跑著找出乾淨的紙和筆，在上面畫出線條。

沒聽出男生話語裡的隱藏情緒，還有幾分失落。

「對啊，你走叉，我走圈。」

於是，謝執又重新返回，和安絮玩起了這個簡單的小遊戲。

你來我回地，遲遲沒分出勝負。

吃飽了容易犯困，何況現在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安絮蔫蔫地垂了垂睫毛，控制不住眼皮子打架，繼續打架。

又艱難睜開，迷迷糊糊望著畫滿了叉和圈的紙面。

輪到他了。

抬手畫了一個合不攏的圈，首尾沒相連。

不在線條交錯的點上，還微微偏離了一寸又一寸，簡直歪到沒邊。

聲音遲緩黏糊，透著藏不住的倦意。

「……到你了。」

實際上，白紙上的圈圈在他眼裡化作了數不清的一個個黑色墨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