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斯聿對他不聞不問的樣子,不在乎任何人死活的平靜感,蘇乙便很想把櫃底的錘子再一次找出來,或者又給謝斯聿的水杯倒一點助眠的東西。
大家都成為瘸子就好了!
有時也是不孤獨的,兩人同在一個屋子下,相互都不說話,但對於蘇乙來說,這樣也挺好。這儼然是很少的情況。
謝斯聿可真是一個複雜的傢伙,像被拼拼湊湊而成的毫無溫度的鐵製品,即使蘇乙狠狠告訴自己,謝斯聿根本不喜歡他,可是看到謝斯聿胸前那一片淤血——大概是那日在山上撞車弄的,這給予蘇乙一種,謝斯聿可能有一點點在意他。
而這些才是蘇乙當下所能掌控的真實感。
那時候蘇乙也處於一種活一天過一天的厭世又怕死的狀態,如果哪天雙腿徹底爛掉了,反正爛命一條,蘇乙已經在考慮另外一些適合自身發展的社會職業,比如有時馬戲團會來社區表演節目,裡面就不妨會出現一些身殘志堅的殘疾人表演一些別人看著很疼、但本人覺得無感的刺激項目。但其實蘇乙不太喜歡那些猴子、蛇。
這時候蘇乙又想質問謝斯聿,為什麼要隨心所欲地玩弄他一個可悲的瘸子。
很少情況下,幾乎是只有那麼一次,謝斯聿吻了他。可能是那天弄得過分,蘇乙哭得很厲害,他無意間對謝斯聿說:「我可能不會活那麼久的。」那個吻,以及謝斯聿眼底一如既往的冷淡,蘇乙認為是帶著一絲施捨的可能性。
可是他無法自拔地,抱緊了謝斯聿的脖子,體溫是有實質性的暖意,他的眼淚和鼻涕都掛在謝斯聿的身上了。當時想著,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活在當下就好了。
也總是會吵架。
謝斯聿說話永遠難聽刻薄,在他眼裡,似乎全世界就他一個正常的人類,而在對立面的蘇乙才是一個跟草履蟲般的單細胞生物。四肢不發達就算了,腦袋也空空,毫無法律常識,對於把人關在家裡這件事尚未意識到嚴重性……蘇乙總是說不過他,有時在家裡地板上氣到跺腳,沒有什麼氣勢地告訴他:「我覺得你說話可以不那麼難聽。」
結果可見,這對於謝斯聿毫無威脅性。
不得已,蘇乙只好拿一瓶啤酒下樓,坐在有貓出沒的單元門口,一個人對著傷感的夕陽喝會兒悶酒。
最終還是得回家煮飯的。
但其實蘇乙會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脾氣,一生氣就愛把鞋踹很遠,把門變得很大聲,無限期推遲做飯時間,將身邊的電子產品(但也只有電視和手機)開得很大聲,說著喜歡他但還是很愛和漂亮女生玩…….讓人摸不著頭腦,一旦跟山火般爆發起來,一個勁兒地把怒火在房間裡熊熊燃燒,謝斯聿會主動選擇拿著枕頭去睡沙發。
這樣做也並不會有什麼巨大的作用。因為過了一會兒,蘇乙又會跟惡魔一樣來把他吵醒。
即使如此,蘇乙還是無可避免地,習慣上家裡有謝斯聿的存在。他猶豫不決,又重蹈覆轍。蘇乙沒能狠心把謝斯聿徹底毀滅,只是兩人不那麼太平地過了接近50天的日子。
謝斯聿離開的那天,日曆上的夏天徹底結束,再也看不見底。但其熱意跟車尾氣般,往後一直糾纏到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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