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決透過布簾,看著轎外,行人稀少,街道被衛兵占據,前面是九首鳳凰坐的官轎。
祂的心思未必不縝密,也不是真的久居山谷不諳世事,很多時候,只是怠於去思索,凡俗人世間的紛繁複雜。
鳳凰妖獸的突兀出現、那種種的古怪反應,到底是什麼緣由,祂不想去猜,卻不是猜不出來。
青年始終被祂乖乖牽著,就算在轎上,對坐牽手的動作稍有些不舒服,也不曾掙動。
燭龍有些微妙的煩躁,仿佛事情忽然之間,便脫離了掌控。
自己的立場、楚大人的立場,若要說有什麼不同,看起來全然是不同的;若要說有什麼相似,祂還沒有那個資格,說自己便不是那份心思。
扶曄抬起頭,隔著那條月白緞子的雙目,轉向墨藍色騎裝男子的身上。
他雖是看不見東西,卻也能感覺到,自己招惹了殷決不開心了。
都怪九首鳳凰,都說了不要跟著自己了,他卻還是契而不舍、變著花樣地偶遇,從前還好,現在……
青年咬牙,低聲開口道:
「你生氣了。」
殷決轉過頭,目光沉凝,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卻是提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左腕上戴著的那塊墨玉,許久不曾看到了。」
青年面露茫然,沉默了一刻,才回答道:
「我如今不用這枚玉,來驅邪避疫了,便收了起來。」
從前,他守著這枚,從人魚小世界裡唯一撈出的東西,就算只是手環上殘缺不全的一顆黑晶石,也打磨穿洞,隨身佩戴。
現在他找著了人,怕自己目盲、把東西弄丟,便塞回了白色空間,沒有拿出來過。
轎中微微搖晃。
殷決注視著青年的神情,不似作偽,可對方的行囊,都是自己一同整理的,祂從未再見過那塊墨玉。
就好像扶曄曾經的一切,他不曾提及,祂便也不問,只是那其中巨大的一塊空白,卻如同誰都無法觸及的禁地,沉入水下,無人可知。
其實祂不在乎,那塊墨玉究竟去哪了,就像祂也不想去在乎,青年是否早就認識九首鳳凰,而只有自己被瞞在鼓裡。
祂只是有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如同那塊玉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變得沒用了、成了陌路,從此便再不會相見。
殷決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靠在窗邊,不再想下去了。
車馬停下。
欽差大臣暫住的府邸,不可能重新修建,便是從城主府上,劃出一片獨立的區域,收拾出的宅院。
這宅子中,侍奉的僕從守衛,都是楚裴風帶來的人,保密性極佳。
等扶曄與燭龍被邀入院中,楚裴風更是徹底放下了那身官服,換了鮮亮放鬆的常服,熱情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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