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檸：「我媽媽怎麼辦？」

朱醫生頓了頓：「你媽媽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轉院。」

盛檸檸：「那我不轉院。」

朱醫生看了看徐星樾，只好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配合保守治療，其實最重要還是心態，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這種情況，在醫學上是很常見的問題。只是，暫時性失明。」

醫生離開後，盛檸檸死氣沉沉的將自己埋在被窩裡。

徐星樾坐在病床邊，也沒有說話。

許久，傳來她喪失活力的聲音：「徐星樾，你回去吧。」

徐星樾無視她的話。

「你吃不吃蘋果？」

「徐星樾，我說你回去吧，你不要在這裡待著了。」

「吃是吧，好，我這就給你削蘋果。」

「你回去啊！馬上要考試了，你還待在這裡幹嘛？」

他低下頭充耳不聞，隨後若無其事的從旁邊的水果籃里取出一個蘋果，開始安靜的削皮。

鋒利的刀片一圈一圈的剝開了蘋果的外皮，露出白嫩可口的果肉，可沒一會兒，果肉與空氣中的氧氣進行了短暫的接觸，又開始泛了黃。

這過程，也不過一瞬息的光景。

就像她的人生。

可她才十七歲，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

他把蘋果遞到她手裡，講話的語氣有些生硬，「吃！」

盛檸檸將蘋果甩開。

蘋果從她手心上，滾落在了地上，沾了一地灰塵和髒物。

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蘋果，用手拍掉蘋果上的灰，然後毫不介意的大口咬了一口。

靜謐的病房內傳來他咀嚼蘋果的聲音。

沉悶而緩慢。

少女將整個身體蜷縮在被窩裡，兩隻手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中，血淋淋。

她的身體抖得厲害。

也是控制了很久，才沒讓自己痛哭出來。

少年咽下最後一口蘋果肉，將咬的破碎稀爛的蘋果心扔到垃圾桶里。

他打破了寧靜。

「醫生說，遭遇重擊，會出現短暫失明，能治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全國，不對，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不對……我在說什麼啊。」

少年顯然已經崩潰了。

語無倫次的抓了抓自己一頭亂糟糟的發，語氣幾乎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嘴賤，我胡說八道，沒事的，沒事的。肯定能看見的。」

漸漸的。

他開始啞著嗓子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遍一遍的道歉：「檸檸，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這件事，怎麼會是他的錯呢？

可是他就是覺得，自己照顧不好她，他就錯了。

他難受得不行，淚水止不住的流。

-不是他的錯，怎麼會是他的錯呢？

她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先是摸到他冰涼的手，然後循著手往上，摸到了他淚水斑駁的臉頰。

這張臉在她腦海中千轉百回，只是此時卻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