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一行人風風火火，拖著鼻涕弓著腰，跑到一片紅薯地。

「石蛋，哪塊地是你家的？」

石蛋能記得個屁，隨手一指。

「就這，挖！」

一聲令下，四個半大小子開始霍霍紅薯地。

還沒到收穫的季節，紅薯個頭都不大，生嫩漿多還沒出纖維絲兒，平時大娘嫂子們都看的緊，只捨得摘點紅薯葉餵豬，四個臭小子徒手刨泥，不拘大的小的，挖了十來個。

石蛋非常有主人翁意識，脫了小褂子，光溜著精瘦黝黑的上身。

「來來來，用我衣服兜著，快走！」

「嗷！石蛋你這咯吱窩裡漏了！」

「小軍你把漏的地方攥著，有鐵搭把手咱倆抬。」

「我來攥另一邊咯吱窩。」

四人挑選一處河溝壩下面的坎兒上，挖了個坑，找幾塊石頭來算是搭了個灶膛，野鴨蛋來了，紅薯到位，撿來的枯草樹枝也到位了。

臨了發現沒有火。

四坤摸摸腦袋。

「我去我三奶奶家偷火柴，你們在這等著我！」

四坤貓著腰，從河溝坎兒里爬上河壩，還沒做賊就先心虛了，跑起來躡手躡腳，跟個貓兒似的，光著腳踩在泥巴地上，幾乎沒有聲音。

抄近道穿過一片小樹林，就能到四坤三奶奶家。

三奶奶家沒有院子，灶房又沒門，家家戶戶都習慣把火柴放在灶台旁邊龕洞裡，一模一個準。

摸到火柴，儘管沒人發現，四坤還是鬼鬼祟祟的把火柴夾在咯吱窩裡，再跑起來，就只能擺一邊手臂了，夾著火柴的胳膊不敢動彈。

原路返回再穿過那片樹林的時候，四坤聽到有人說話。

「哼，本來我們的兵力部署雖然略有欠缺，可我們戰鬥機兩百多架，滬市旁邊的嘉興，蘇州，無錫，南通，都有分布，把滬市團團圍住，就算落後一些，可我們補給方便，結果呢！你看看這是什麼場面！」

「蔣帥優柔寡斷，既要又要，一時想順應民心，積極抗戰，一時又想親近美帝，割地求和，總想著保存實力，只肯對內兇狠。」

「聽說蘇維埃多次致電蔣帥，尋求合作對外。」

「蔣帥還是靠不住啊，說什麼攘外必先安內，我看，他打著合作的名義，想用抗戰消耗蘇軍實力，保全自身呢！」

「此等官府，如何為國為民？國危矣，民族危矣！」

「言兄弟不必傷懷，日島未必沒有憂患，懷勝兄曾在日島求學，日內經濟危機爆發，內部矛盾不斷，東北島軍西進困難，又懼怕蘇聯宣戰，還眼饞英的東印度公司，原先想著速戰速決，三個月抵達我華心腹地帶，而今還在滬市苦戰，本就是一種勝利了！」

另一個聲音道：

「陳兄不要太過樂觀，島軍心思狹隘，手段殘忍，你沒去過北地，不懂，正是因為島軍三月速戰計劃被打破，一旦他們衝破滬市，沿江北上，抵達金陵，就是他們報仇之時，屆時只怕這片土地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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