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回國的，對吧。」他咧嘴一笑，血液從眼眶流出，滑過臉頰。

他伸出手，把紙條遞過去，滿含希冀地看著她：「回國後，替我去看看我的家人，看看他們還好不好？」

「雲鶴，你跟我回國，我陪你去自首，你還有的活。」祁嫣拉住他的手腕勸著。

他搖搖頭，他沒有活路了。

他做了那麼多事，伊恩不會放他逃。

哪怕他想家，很想，非常想。

但他已經回不去了。

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當年一個朝氣蓬勃的在校學生，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會成為一個販賣無數人口槍殺不少性命的兇犯。

他也不想變成這樣，但他沒有辦法。

「祁嫣，離開這，回國，再也不要來了。」他一字一句勸著，將那紙條放在她的手裡。

無數個夜晚，他都靠著這個信念撐過來了，現在她能回家，他真心地替她高興。

他身上的悲傷太過濃重，祁嫣知道他一步步走到現在有多麼的無奈。

「走。」他推了她一把。

她踉蹌兩步，回過頭去看他，他不耐煩地揮了下手，催促著：「快走啊，你既然能走，再不走是傻子嗎！」

祁嫣看著手中浸滿鮮血的紙：「我會替你回家的。」

「謝謝……」

石雲鶴的聲音很輕，似是要消散在風裡。

祁嫣轉身的瞬間，聽到了身後的槍響聲。

石雲鶴持槍對準他自己的太陽穴開了火，他的一隻眼睛被子彈打傷，汩汩流血，另一隻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他的腦袋被子彈貫穿。

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他想活著是對的，但他為了活著，做了太多的錯的。

但現在他解脫了，至少，他自由了，沒有人能再束縛他回家。

現在家裡的柳樹應該發芽了，小妹也在上學了，父母身體也很健康吧，曾經和他一起通宵玩遊戲的朋友都有了新的生活吧。

至於他自己……

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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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7希望祁嫣儘快回局裡，這個世界順利完成，她可以立刻領分。

但是祁嫣還是決定親自回國，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找到了石雲鶴的家。

這裡是一個小鎮，不是發達城市，卻也十分熱鬧。

令人遺憾的是，原本住在這裡姓石的一家人已經搬走了，新住進來的人沒有前任戶主的聯繫方式，沒人知道他們搬去了哪。

她站在街上，看著手裡染血的紙條，茫然無措。

街上人來人往，是她熟悉的國人面孔，人們說說笑笑，談天說地，她站在這裡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祁嫣蹲下來，把頭埋在膝蓋里，心底湧出的悲傷無法抑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