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便聽到略微沙啞的聲音問：「什麼時候走？」

齊言面容平靜，眼底帶著未休息好的倦意，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死死攥緊，壓抑著極大的痛苦。

他知道她要走了，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總要回去的。

「今天。」祁嫣不想拖泥帶水，來到這個世界是她賺了，她很高興能有一個機會和齊言交鋒。

齊言似乎找話聊一般：「催眠會影響你嗎？用不用我聯繫莉拉。」

「不用，已經好了。」祁嫣還是隱瞞下實情，就當她曾經真的被催眠過吧。

「抱歉。」催眠她，是他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沒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前兩天還親密無間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當再次醒來之後距離一下變得很遠。

彼此之間隔著一道鴻溝，誰也無法跨過去抓住對方，就連說話也帶著若有若無的離別澀意。

兩個人又沉默了許久，終是齊言率先開口。

他知道能和她說話的時間不多了，便主動挑起話題，「在你醒來之後，我能感受到身體裡和怪物溝通的橋樑不見了。」

「嗯，它以後不會再威脅你了。」祁嫣露出笑容，試圖緩和氣氛，誇讚著：「我們很棒，把它騙得團團轉。」

看著她明媚的笑容，齊言也想跟著她笑一笑，扯了扯嘴角，卻只有苦澀。

他不想追究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想探尋她和怪物之間的關係，他只知道，這個撩撥他、假裝愛戀他的女孩兒，要離開他了。

「晚幾天走吧，在你離開之前我們先回國辦件事。」他說。

「好啊。」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答應下來：「什麼事？」

「離婚。」

……

走出民政局，深秋的冷風吹得祁嫣縮了縮肩膀。

下一刻，一件深色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上面還殘存著溫暖的溫度。

「謝謝。」

齊言點了點頭，一言不發，邁著修長的腿慢慢走下台階。

他好似刻意冷漠，身上的疏離氣息更重了，所有清雅與矜貴此刻化出無形的屏障，將所有人隔絕在外，無法接近。

祁嫣站在民政局的台階上，俯視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車前，打開了主駕駛的車門。

她突然揚聲：「齊言，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記得初見時，他問過她是誰來著。

齊言動作頓時，他微微抬頭，仰視著上方的女人，她披著他的外套站在蕭瑟的風中，怎麼都抓不住。

「知道。」

齊言的眼中盛滿眷戀深情。

齊言，祁嫣。

他們名字相似，步調相似，喜歡的東西一樣，口味也一樣。

他的前半生很苦，但此刻知曉平行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這麼好，便欣慰自豪。

他希望她以後依舊這樣，明亮耀眼，攻於心計，這樣才能不吃虧，活得瀟灑恣意。

齊言坐入駕駛室，與此同時，他透過車窗，看見站在民政局大樓門前的女孩兒踉蹌兩步，再睜眼，目光露出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