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娘剛想說兒子是要讀書的,年紀又小,不好摻合進來。可是聽完男人後半句,想到郭家老太的做派……
能把唯一的兒子養成個二流子,那老太本身也是個混不吝的,若如男人所說,被她纏上,她能否應付得來,還真不好說。便點頭同意了。
翌日天不亮,何家人便早早起來,吃過飯後,何曾光繼續奉『大老爺』的命令開荒,何月香照舊留在家中,理理家務,做做繡活。陳巧娘則帶著兒子,摸黑趕到鎮上,又花了兩文錢坐了牛車,來到縣上,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縣衙。
公婆去世以後,家裡日子越來越難過,都賣出去快二十畝地了,這縣衙,她也是來過兩次的。
只是每回來,那高大的朱門,和高懸的匾額,總會讓市井小民如她,心生敬畏,不自覺地感到拘束。陳巧娘吞咽了一口口水,深深呼吸好幾次,才穩住自己,對兒子道:「走吧。」
循著記憶找到負責此事的官房,只見今日坐於桌後的理事人,恰好是昨日見過的韓差爺,陳巧娘暗道走運,笑容比往日更殷切三分:「韓差爺,原來今日是您當值,真是巧了。」
韓差爺也認出了面前的婦人,放下正在書寫的紙筆,抬頭笑道:「這幾日都是我當值。你是來登記造冊的吧,可有村長文書?」
「有的有的。」陳巧娘趕忙將帶的東西遞了出去。
核實過村長印章的真偽之後,又對過何曾光一家的戶籍,他找出何家村相關的卷宗,找到何曾光的名字。
在其名下,加入土地大小、位置,註明是他自己所開之荒地。陳巧娘意思意思地交了一錢銀子,便得到了一紙嶄新的地契。
家中田地,便正式多了四畝。
捧著蓋有官府印章的地契,陳巧娘喜極而泣。「多謝差爺,多謝了。」
韓差爺笑得溫和,絲毫不見昨日面對郭二流子時的冷峻肅穆:「舉手之勞罷了。對了,我昨天說朝廷想讓大傢伙多開荒並非虛言,自五年前江東叛亂平定,天下難得太平,人口激增,土地便不夠種了。你們呀,若空得出人手,只管開荒,若有郭二流子一類的心懷鬼胎之人,想不勞而獲,欺負你們,你等就只管來官府報案,自有我們替你們做主。」
陳巧娘聽了,自是千恩萬謝,卻不敢一口應下。
畢竟,眼下家中能幹地里重活的,只有她和丈夫兩個人。
她是個女人,力氣和精力實在有限,肯定是要以自家那十畝地為重的,至於丈夫,她說不好,那要看『大老爺』的意思。
「差爺,那昨日的郭二流子如何了?已被縣尊大老爺判刑了嗎?」
稚嫩清亮的童聲響起,韓差爺這才注意到跟在婦人身邊的小童。
他比瘦小的婦人還要矮上一個頭,身著普通短打,膚色不像所有農戶小娃一般黝黑,非常白淨,五官也生得精緻,尤其一雙眼睛出奇得亮,看著他時,眼裡也沒有一般孩子的怯意與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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