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沒等溫暄說完,月魘就打斷了她,這一次,她的聲音低沉了些,叫人能聽出些許嚴肅的意味:
「阿暄,你從六歲起就只同我生活在一起。但你不是我的附屬品,你是一個獨立自由的個體,你應當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而不僅僅是繞著我轉。」
「沒有人能理所應當的成為你生命的全部意義。」
溫暄聞言微微愣住,她磕磕絆絆的長到這麼大,的確是下意識的牢牢抓住了月魘。
像是落水之人會花盡全身的氣力抱緊浮木一般,她也在過往的這些年裡將自己的身心全權交給了月魘,從沒想過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情。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從出生起便受盡了來自自己至親之人的怨毒,只覺得能苟延殘喘的活在這世上便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哪裡需要什麼狗屁的「獨立自主」?
溫暄知道月魘所作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能更好的活下去,可月魘大約從沒走到過她如此山窮水盡的地步,又怎麼能明白她如今所處境況下最迫切的需要?
比起獨立的在外面受風吹日曬撐起自己的一片天,能躲在月魘羽翼底下難道不算是更好的選擇嗎?
這樣的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溫暄自嘲的想:自己的確配得上「不成器」三個字。
看著月魘的背影,她一面在心裡唾棄自己,另一面又希望能有勇氣開口讓月魘收回成命。
天祝月魘走到了宮門旁的書案前,將書案上放的整齊的各路拜帖文書整了整,單手抱在懷裡。見溫暄遲遲沒有跟上來,不自覺的回頭去看,只見溫暄站在離她六七步遠的地方,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心思玲瓏如月魘,幾乎在瞬息間就明白了自家神裔的所思所想。她嘆了口氣,走回了溫暄身旁,站定,才又開口:
「阿暄,你是冰雪神神裔,記得嗎?」
說著,她拉起了溫暄的手,帶著她走向冰雪神主殿:「你如今可以懵懵懂懂的跟在我身後,看盡他人的喜怒哀樂,那往後呢?」
「……」
「你是未來的冰雪神,終有一日這肩膀上要一頭挑起責任,一頭挑起道義,把三界的悲歡離合抗在身上。阿暄,我只願你能做好本分。」
溫暄被月魘拉著,感受著每日朝夕相處的上神手掌傳來的溫度。這雙手似乎是和南浦冰原一齊被冰雪封了起來,寒涼的沒有半分溫度,但她偏偏就從中感受到了那一顆熱忱的心。
她沉默的低著頭,聽著月魘的話:
「只要我活著一天,我一定會護你一天。但我怕我走了以後,你受不住這九重天上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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