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起初不願意,後來……」
「後來被你們整座城的人逼迫穿上了紅嫁衣。」陳君惜替對方說完後半句,她差不多推測出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周大海垂著頭沉默不語。
陳君惜表情依舊柔和平靜,說出的卻棉裡藏針:「小女子好奇,柳姑娘的愛慕者對此是何態度,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迫不及待想把人送出去的態度。那個時候,城裡沒有一個人希望她留下,哪怕是一點點這樣的念頭都沒有——您不用感到自責,這件事錯的不是您一個,我想凡經歷過這件事的人,在這二十年裡已經得到了懲罰,無盡的折磨永遠比凌遲痛苦。」
周大海被戳中痛處,眼角帶出一滴淚:「我是個懦夫……」
天際傳來一陣悶雷,陳君惜轉頭看了眼密雲不雨的長空,猜測當年那群嗜血的懦夫後面還幹了件無腦蠢事。
周大海道:「在成親的前一天晚上,戲班子起火了……大家都亂了套,兵荒馬亂的找水澆火,柳蝶還在裡面,如果次日交不出去人,我們都要成為刀下亡魂,很多人已經驚慌的神志不清了,不顧危險的衝進火海要把人救出來,就在這時候,我看見、看見一個……」
陳君惜有種想捂耳朵的衝動。
「我看見一個不高的小口,直通柳蝶的房間,我、我當時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那裡火勢本來不大的,我就讓、就讓我……」周大海眼眶通紅,話音哽咽。
陳君惜閉了閉眼,正要打斷他,餘光卻看見眼前極速走過一個人影,然後聽見「嘭——!」的一聲。
她心驚的一看,顧凌氣勢洶洶的站在那裡,胸膛壓著氣:「懦夫!」
周大海捂著高高腫的臉頰,哽咽道:「我與夫人遵從的媒妁之言,我一開始對她並沒有感情。」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人一個女子跳進火海里救人?」顧凌斥道:「她救的不是柳蝶,而是你們這些懦夫!」
周大海眼底無神:「那洞口太小,只能容納一個女子的身量。」
陳君惜趕緊上前攔住顧凌的拳頭,安撫道:「凌兒莫急,先聽他說完。」
周大海朝地上吐出一口血唾沫,抹了一把嘴,道:「柳蝶不在房內,她不是被火燒死的,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剛剛建起的博蘊堂閣頂,她一身紅嫁衣凌亂,披散著頭髮,嘴裡不停的念叨『戲悅婉轉良人系,無奈悲歡天地隔』。」
戲悅婉轉良人系,無奈悲歡天地隔。
這不是洪玉宣的詩嗎,柳蝶怎麼會在博蘊堂的閣頂,難道二人之間有什麼交情?
陳君惜與顧凌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轉向周大海。
「她跳了下來,除了那句不知名的詩,其他什麼都沒說,血流了一地,人摔成了肉泥,所有的人都傻了。」
「山匪呢?」陳君惜道。
周大海艱難的喘了口氣,聲音打顫:「當晚那位拋棄柳蝶的郡主去而復返……然後,次日帶著官兵擊退了山匪,上報了朝廷,山匪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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