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顧笙歌雙目腥紅地笑了，那笑聲穿透整片竹林，驚起林中的鳥兒，陰寒到滲入骨髓，她一字一頓地問出，「你是她什麼人？嗯？」

「我……」洛青神捏緊了拳頭，說不出話來。

「滾遠點，小黃毛丫頭。」顧笙歌收起剛剛的笑顏，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洛青神被顧笙歌一把推開，力氣不算小，不過幸好被那及時衝出來的女子從背後擁進了懷裡，女子語氣柔和，只用了兩人之間才可以聽到的音量在她耳邊吐息道，「勿被外界情緒傷了心。」

感受到特屬於那人身上的氣息和那在耳畔吐氣時的絲絲溫存，洛青神垂下眸，似在思量她剛剛說的一番話。

洛青神垂下眼帘，沒敢直視她的眼眸，聲音夾帶著淡淡感傷，只聽少女帶著沉穩的哭腔說道，「於拂裳，悲歡離合之情感，你永遠都不會真正懂得，所謂的喜怒哀樂你也從來都不會顯露出來，你的涼薄，是我永遠都學不來的，也是我不敢學來的。」

洛青神淡然說完，便掙脫開了那個懷抱，她將劍召出，斂目低眉地朝著那抹背對著她的身影走去。

就在顧笙歌又要再次掀起棺蓋之即，洛青神手中劍光一閃，直直將女子快要觸碰到棺材蓋的手給彈開。

顧笙歌一回眸，猖獗地笑了，那笑容仔細來看卻是帶著點苦感的，她道，「好，很好。」

說罷，手中又無形變幻出了那根血紅長鞭。

「師父！」於拂裳一聲喝，她斂起眸子，蹙著眉頭，直接伸出一隻手臂來，將洛青神完美地擋在了身後。

衾修緣本是搖起的扇子忽然停下，就這麼扇面就這麼貼在唇邊，遮住了半邊臉，一副全然站著觀好戲的模樣。

顧笙歌眸光駭人，一雙豎瞳閃著詭譎的奇光，配上那張冷艷明目的臉，銀髮千丈飄揚起，就像是攝人心魄的妖魔一樣。

「她想要跟我打，就成全她，不需要你這時來顧及什麼情面。」顧笙歌說完，一甩鞭，那聲音刺耳似要穿透人的耳膜，響徹整片竹林，地上都留下了道被鞭子打過的長痕。

洛青神聽著這番話，拳頭都攥緊了，牙齒磨得嘎嘎響，她抬眸見那抹擋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心思有些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只見於拂裳將天芮長凰劍召出，聲音清冷絕然，「只恕徒兒不能從命了。」

話音剛落，兩光相撞，一紅一藍，罩住了大半邊青天，此時竟不分伯仲。一瞬間地腳下枯葉飛起，竹葉颯颯，亂飛亂舞，那烏黑髮絲翻飛，劍氣縱橫，划過衣袂，一劍破長空。

洛青神從於拂裳身後站出，同樣將語馳劍拋出，語馳劍在天空中飛行飛旋幾圈後，那劍鋒逆著光，直指對面的紅袍女人。

一場硝煙盛宴，一觸即發。

而那退得遠遠的男子只是受她們的劍氣擴散，衣袂和自額間留有的兩縷碎發輕輕飄起，他緩緩搖著玉扇，神情怡然自得，好不悠哉悠哉，沒有半點要出手幫其中一番的跡象。著實落了個「煊銘聖院第一安靜美男子」的美稱。

兩極對立，難分伯仲。

天地之間萬籟俱了，只聞衣袂髮絲飛揚聲。洛青神倒吸了一口冷氣，直直對進了那雙恐怖豎瞳，野獸的氣息，她嗅到了。

洛青神閉上了眼睛。

是獸的氣息，是新生，是死氣蔓延中衝出的新生氣息，她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