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我想回來就回來,還用得著誰同意?」蘇海棠不咸不淡地頂了一句,把背簍放進自個兒住的偏屋,去廚房拿了碗進堂屋倒水喝。
「小畜生,你瘋了嗎,敢這樣跟我說話?」陳韭花匆忙涮了牙刷擦了嘴,罵罵咧咧跟在蘇海棠身後,「是不是人家沒看上你?你幹活偷懶了?還是笨手笨腳摔壞人家東西了?」
陳韭花連珠炮似的追問,蘇海棠充耳不聞,壓根不搭理她。
「我說話你沒聽見?聾了還是啞了?」陳韭花等了片刻,見蘇海棠絲毫沒有要說的意思,又急又氣,伸手就去揪蘇海棠的耳朵。
蘇海棠繞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不著痕跡地躲開她的手。
這可是陳韭花頭一回揪蘇海棠耳朵落了空,她愣了一瞬,總覺著哪裡怪怪的,卻沒多想,以為只是巧合,畢竟原主向來只有站著挨打的份,從來不敢躲。
蘇海棠往碗裡兌了些涼開水,不慌不忙喝了半碗解了渴才故作恍然大悟:「原來你在跟我說話啊,我以為你在跟院子裡的雞啊,貓啊,豬啊說話呢。」
「要死了,我跟那些畜生說什麼話,」陳韭花一門心思都在那份工作一個月能掙四十塊錢上,壓根沒聽出蘇海棠話裡弦外之音的諷刺意味,「你回來工作咋弄?才上班第一天你就請假?要是扣工錢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蘇海棠估摸著村民們過來打聽她考上大學的事兒差不多也該來了,她再拖延片刻:「我
昨天壓根沒去劉廠長家,我在城裡和杜叔他們走散了,又找不到劉廠長家在哪裡,只能先回來。」
「走散了?」陳韭花將信將疑,一雙眼睛釘在蘇海棠臉上,割肉挖骨似的,不放過任何說謊的蛛絲馬跡。
蘇海棠十分坦然,直視陳韭花:「嗯,城裡人太多,過紅綠燈的時候有車經過,我不敢過,等車都過去就看不到杜叔他們人了。」
「蠢貨!你說你咋就這麼蠢呢!」陳韭花沒去過城裡,但她聽杜大山說起過,城裡大街上確實有很多人,來來往往車也多,她信了蘇海棠的話,卻也更恨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杜大山和杜建設要在城裡住幾天,等賣掉蘇海棠的錄取通知書才回來,難道等他們回來再帶蘇海棠去劉廠長家?可蘇海棠能等,人家劉廠長家傻兒子癱媳婦等不起啊,萬一這保姆的工作黃了,她一個月四十塊錢可就泡湯了。
不行,不能等!陳韭花當即拍板:「鼻子底下就是嘴,找不到你不會問?那麼大個皮革廠,城裡還能沒人知道,你現在就進城去,問也給我問到劉廠長家!」
蘇海棠壓根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喝足了水,放下碗走出堂屋,站在院子裡大聲道:「我不去,我要上大學,不去打工了。」
「你,你要啥——」陳韭花心虛,完全沒在意蘇海棠的變化,心裡頭一禿嚕,卡了一下殼兒,「你瘋了吧,沒考上大學你上什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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