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不到池底，顧琰在水裡撲騰起來。

他不會死在這裡吧！

奶奶怎麼辦？

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能照顧好奶奶嗎？

一百二十萬又夠奶奶在醫院治療多久？

萬一弟弟喪心病狂，徹底不管奶奶了，怎麼辦？

落進水裡的一剎那，顧琰腦子裡閃過太多畫面。

漸漸地，他的耳朵里，鼻子裡，眼睛裡都灌了水，他沒辦法呼吸了，掙扎也慢了下來。

他的四肢像是海藻，在水裡漂浮著。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一條銀白色的、巨大的、碗口粗的尾巴，尾巴破開水面，圈著他的腰，將他舉了起來。

被托起水面的「嘩啦」巨響，震得顧琰仿佛醒過來了。

可也只有一瞬間。

他仿佛聽到一聲嗤笑：「真沒用。」

然後就被抱緊了，那人的身體溫涼，像是上好的玉石。

他再記不得太多。

等顧琰從被淹死的噩夢中醒來，他睜開眼皮，撐起胳膊在屋中掃巡。

終於，他的目光落在站在床頭，跟他穿著同款睡袍，露出來的皮膚慘白的老闆。

顧琰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對不起老闆，給您添麻煩了。」

他弓著腰，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沈暨白看了，眉頭立時聳了起來。

本來就冷的臥室里，頓時以沈暨白為中心，溫度又往下降了十幾度。

顧琰凍得直哆嗦。

沈暨白才收起一身冷冽，「臭死了，躺回床上去。」

說完，沈暨白出去了。

留下傻傻瞪著眼睛的顧琰。

臭？

只是溺水而已，難道他失禁了？

他趕忙檢查自己，身體部位都好好的，他摸了摸肚子，肚子裡的存貨也都好好的，他從上輪船就開始憋，一直忍到現在。

他顧不得沈暨白剛才說的，直直衝進衛生間，解決完生理問題，他又十分訓練有素地拿出柜子里的空氣清新劑，給衛生間都噴了一遍，又打開換氣扇。

等到衛生間裡變得香香的，嗅不到一絲異味，他才滿意地矮下身子拖地，等把衛生間弄得乾乾淨淨，他才吁出一口氣，關好門，退了出去。

踏出門前，顧琰猛地頓住，他回頭，整個人瞬間僵住。

這間房間怎麼看著——

像是老闆的臥室啊！

顧琰僵硬地扭回頭來，他好像知道老闆為什麼說他臭了。

老闆那樣有潔癖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別人躺在他床上，還渾身濕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