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災禍越來越嚴重，只能跟著鄉親逃荒來到中南省城碼頭上，扛大包，勉強為生。

再後來因為識字會算術，成為小管事的跟班。學會了彎腰，學會了放下臉皮。快要放下自尊的時候，遇到了先生，上了碼頭夜校。

明白了什麼是人？明白大家工資被剋扣怎麼討回來？明白了為什麼被大掌柜吐沫吐在身上，別人嬉皮笑臉，自己為什麼難受？

雖然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怎麼才能吃飽穿暖？怎麼才能在自己的國家中不當洋大人下的二等人？怎麼才能不被打？

很複雜，很難懂。

不過相信李先生這些學識淵博的大人能解決！

李先生所說的人人平等，自己當家做主，能吃飽穿暖，上得起學看得到書的未來，他們一定能實現。

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了，不過小丫，牛牛他們應該可以看到吧，他們替我過上這樣的生活也很好。

顧珏星覺得越來越熱，身體越來輕，陽光好像穿透了身體，溫暖輕盈。

其實我不希望晴天，陰天，下雨，飛機就不會飛了。

「轟隆」一聲雷響，1940年7月中南省城的天，說變就變，晴空立刻被烏雲取代。

只是這天不悶也不暗。

第3章

顧珏星只覺得自己輕盈浮動起來，越飄越遠，一些光怪陸離的碎片進入自己的身體，激起一段模模糊糊的影像。

我應該快死了，才會看見這種虛幻的東西。

顧珏星孩子心上來，一個一個戳碎，還挺好看好玩的。

正玩著，突然一片小山那麼大的碎片朝他襲來，顧珏星也躲不了，一陣把人劈開似的巨痛襲來。

顧珏星眼睛猛地睜開，一片嘈雜聲湧入耳中。

「醒了，竟然醒了啊！」

「奇蹟啊，快來人啊，三樓的小植物人醒了！」

「這，這老爹和奶奶都跑了，還不如躺著呢。」

「也是......」

顧珏星默默順從一個帶著藍口罩大夫的檢查，面無表情，心裡卻風起雲湧。

我是誰？這是哪？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