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太不老實了,又沿著凸起的脊骨逐漸往下。
「季回,我是誰?」
季回坐不住,他軟塌塌趴下去,將腦袋抵在景樾肩頭,無助地求饒:「景師兄,別……」
不能脫褲子,脫了褲子就會露出假肢的。
好在景樾沒有在車裡把人脫光的打算,他將風衣蓋在季回身上,只露個腦袋,遮掩下,指節正在一寸寸入侵。
「道歉倒是快,連自己錯哪兒都不知道。」
嚴肅的語氣像在上課,而在看不到的地方,動作卻毫不留情。
「季回,說謊的人是要接受懲罰的。」
車廂內很快響起綿長破碎的低泣,就在馬上攀上頂峰前一秒,景樾突然停下,輕輕喊他名字:「季回。」
季回痙攣著身子無處釋放,一口咬住面前的鎖骨。
他聽見景樾問。
「這五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咔噠。」
車頂燈亮起,景樾長手一伸,把車前面的紙巾盒取過來。
「擦擦?」
懷裡的風衣動彈了兩下,季回緩緩起身,慢吞吞坐回副駕,他半張臉都埋在衣服里,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景樾沒再問第二遍,他抽了幾張紙巾,借著昏暗的燈光,慢條斯理擦拭起手指。
修長的手指微微屈起,指縫中泥濘不堪,掌心張開,半個手掌都泛著水光。
擦了幾下,他終於發現不對勁。
紙巾上沾著些血絲。
他看向還在縮著頭裝鵪鶉的季回,問:「我剛才弄疼你了嗎?出血了。」
季回搖搖頭,悶聲悶氣道:「是那天我自己弄的……」
「擦藥了嗎?」
季回繼續搖頭。
「我看看——」
「景師兄。」季回打斷他的話,嗓音輕顫,「我……我先回去了。」
景樾緘默片刻,最後還是按下開鎖鍵。
季回如釋重負,他打開車門,沿著高高的車座溜了下去。
那件定製的加長款風衣還緊緊裹在身上,衣角全都拖在地面。
人逃得也快,像只兔子,三兩步就跑進公寓。
這是季回自安裝假肢以來頭一次跑出這樣的速度,如果他的復健醫生看見,一定會不滿地皺起眉頭。
但他已經顧不上考慮假肢。
剛才那件事帶給他的撼動遠遠超過了他的恐懼,他破天荒地沒有掏出手機檢查房門,就這麼直接開鎖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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