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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kolan幹了五年,欠債剛還清就交了離職報告,我以為他想換一種生活,會慢慢好起來,可是有一天,他跟我說他馬上要死了。」

「我問,怎麼會無緣無故死掉呢?他說他也不知道,只是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我很害怕,想幫他找個更好的醫生,但他把房子留給我,把大部分積蓄捐給麥田,偷偷跑回了國內。」

「你覺得,他為什麼一定要回國?」

景樾踩在厚實的雪中,呼號的風從袖口灌進胸膛,仿佛要結冰,而陳意佩的話像一把刀子朝他胸口扎來,破開冰層,狠狠刺進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一個要死的人,會在死前做什麼呢?

處理好所有事,回到自己長大的城市,在離美好回憶最近的地方租下一間小公寓,揣著僥倖,期待某天能跟想見的人見上最後一面,然後靜靜死去,而在得知那個人需要一個志願者時,又拖著早就腐朽的身體義無反顧撲了上去。

回程的十幾個小時,景樾將麥田的回訪錄音聽了一遍又一遍。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見季回在求救,可循著聲音找過去,卻看見季回躺在手術台上,一旁是他親手割下來的腺體。

腳下驟然落空,他在飛機的顛簸中醒過來,頭頂的廣播正在循環播放,提醒飛機馬上落地。

到舟城時已經凌晨,剛下飛機,景樾便接到程思齊的電話。

「景樾?終於打通了,你回舟城了嗎?」問完,程思齊開始支支吾吾:「那什麼……你結婚的事,沒跟叔叔阿姨說啊?」

「沒有。」

「啊,這樣。」程思齊越來越心虛,「就是……前幾天我不是去你家拿手機嘛,剛才阿姨給我打電話問了問這事,聊著聊著我就提了一嘴……我也沒想到他們不知道啊。」

他有些懊惱,「景樾,阿姨好像很生氣,不會有事吧?」

「沒事。」

話音剛落,譚月玲的電話催命般打了進來。

「景樾,這事你先自己解決一下,解決不了再找我,先掛了啊。」

景樾盯著振動不停的手機,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接起電話。

譚月玲上來就是命令:「景樾,你趕緊給我滾回家!」

多日來的壓力令景樾疲憊不堪,他按了按漲痛的眉心,道:「您先別生氣,時間不早了,明天再跟您說,您跟爸先去睡覺。」

「我睡覺?」譚月玲不可思議道:「我跟你爸怎麼睡得著?兒子結婚了!連我們這當爸當媽的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睡得著?」

「景樾,我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還不回來,我就報警!」留下一句威脅,譚月玲直接掛斷電話。

舟城暑氣正盛,景樾剛出門便悶了一身汗,他脫掉外套鑽進車裡,駛上海岸公路。

他沒在意譚月玲的威脅,而是驅車去了人民醫院。

季回還在睡,景樾在門口看了眼,纏繞整個脖頸的厚紗布已經拆去,只在腺體處貼了張薄薄的醫用無菌敷貼。

他安安靜靜趴在床上,手中虛虛握著手機,屏幕還亮著,是在等待景樾回復的過程中睡著的。

景樾掏出手機,前不久季回發來消息,小心翼翼問他是不是在忙。

他想了想,打下一行字發過去。

【聖誕樹:忘記說了,今天飛英國,剛剛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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