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流問了保姆說晚上還沒給它放飯,就順手換了乾淨的糧,又開了個罐頭,按一比十的比例加水,非常奸商地詐騙它多喝水。
他前腳剛往房間走,後腳努力喝了半天也沒吃到肉的西王母也推著飯碗跟了進去。
房間跟他上次走之前一樣,又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陳設什麼都沒變,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前還在床上的鐵鏈現在連影子都沒有,估計又被程間尋藏在哪個不知名小角落了。
他提不起勁,坐在沙發上出神了會兒。腦子裡零零散散蹦出來很多事,那些二十幾年來被他複習過無數遍的記憶變得越發清晰。
他點開通訊錄,看著聯繫人里陳斐的名字,猶豫幾秒還是打了過去。
前兩遍對面都沒接,直到第三遍的時候電話才打通。
對面的聲音很躁,很大的風聲,仔細聽還有海浪拍上岩壁的重響。
但就是沒有人聲。
紀流按開免提,不知道無言僵持了多久,陳斐混在海風裡有些失真的聲音才緩緩傳了過來。
「剛剛手機沒在身上,沒聽見。」她沒問紀流為什麼這個時候打她電話,頓了頓,似乎是看出紀流沒有開口的意思,才問,「……吃飯了嗎?這麼晚了應該吃過了吧。」
紀流把全身力氣都靠在沙發上,許久才開口,聲線難掩疲憊:「你是用什麼身份來問我的?是楊妃文,還是陳斐?」
陳斐那邊好半天沒講話,就在紀流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手機里傳來一聲氣音,像是自嘲的苦笑。
「看你願意用什麼身份接受我……你如果不願意再喊我一聲媽媽,那就一直把我當成斐然咖啡店的老闆也可以……我還是陳斐。」
紀流看著天花板的一角沒說話。
陳斐連糊弄都沒有,直截了當承認的態度並沒讓他心裡好受多少,反而跟被千斤重的巨石砸中般,幾乎有些喘不上來氣。
陳斐,斐字拆開就是非文——楊妃文,是他媽媽。
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像。
楊妃文從小就很寵他,每天睡覺前都要親兩口才能閉眼。哪怕是遇到有人打趣說小心把孩子慣壞的時候她也會嗆回去,說我家孩子我心裡有數,再寵都不會養壞。
她跟紀宏義剛出事那會兒,紀流被接來程家,每天晚上都會躲在房間抱著那幾件楊妃文的衣服哭,哭累了就睡在地上,等醒了又開始哭。
這麼久以來,他早就默認楊妃文已經死了。
因為腦子裡總有以前那些溫存,所以他認定如果他媽還活著,一定會放心不下他,一定會回來。
可轉眼二十幾年過去,他整個人除了名字外什麼都變了,也還是沒等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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