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驚懼交加、面色慘白,但也還算大體鎮定,犯了這麼大的錯居然沒嚇得尿褲子或者連連求饒,風度和體面總還是有的。
周宏淵心知這位世子只是純粹武學廢材,無意冒犯。真論起來,這殿中的大臣排列數上一數,一大半對天威都比這年輕人冒犯得多。
只不過,這樣大好的機會,若是輕輕放過,未免太過可惜了。
這世上網羅勢力之事,無非或利誘或威逼或德服,他一個手無實權的小皇帝,既無實權,利誘便無說服力,只能作為許諾;又少「德行」,他還不至於在此時自不量力地在這方面同攝政王比較。
於是那便只好威逼了。將這位細皮嫩肉的世子扔進天牢中磨上一磨,人不至於被嚇廢了,只是嚇一嚇這位三朝人臣向來置身事外的老狐狸中書令。
看看這位中書令大人是願意為了置身事外、將家業傳給旁**位已然有些許聲名的年輕人,還是識相一些,給出一些誠意,要回自己的孫子。
小皇帝居高臨下,眼底幽深之處閃爍著帝王之家的殘忍冷酷。
「鄭世子御前行刺,令我朝攝政王重傷,有損國體,朕見皇叔之傷,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代之。如此,非重刑無以明國威。」周宏淵慢慢地說道,滿意地看見中書令終於慌亂失態,試圖哀懇求饒。
「然鄭卿德高望重,先帝常言及中書令大人公正廉明,忠君報國,朕不忍鄭卿痛失愛孫,哀慟毀身。故暫將其押入天牢,由朕親自審理。」
中書令不會聽不出來周宏淵的意思,審理,重在「審」字,幾大酷刑一下,人就廢了。
皇帝的託辭是周棠衡這個攝政王,不是涉及到舉國大事,周棠衡在眾人面前向來不駁斥皇帝。
當然,周宏淵不是沒有將周棠衡的人公然換掉過,安插自己的人手,然而緊接著就被動亂漏洞逼得將周棠衡的人官復原職。
稚嫩的周宏淵吃了這麼一個虧,再也沒輕舉妄動過。
不過中書令兩邊不靠,又不是攝政王的人,周棠衡對一個小小的世子毫不在意,周宏淵願意殺或者是放都無所謂,他當然未置一言。
周宏淵輕輕一抬手,就要讓人將這位鄭世子押下去,卻有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陛下,請聽臣一言。」
他第一次未抬眼先變色,緩緩向下看去,晏元帥身後的一個年輕人出列,下拜:「鄭世子不善舞劍,乃是奉陛下之命,御前失儀,固然可惡,然情有可原。
得見天威煌煌,學藝不精,於陛下面前獻醜,故心有戚戚,手下不穩,長劍脫手而出。
陛下言其行刺,臣私以為過於抬舉了鄭世子的劍術。」
周宏淵的目光死死盯著這個年輕人,終于越發冰冷,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將其碎屍萬段,語氣卻越發輕緩:「秦愛卿,朕的好伴讀,你為鄭世子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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