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遙回過神,看向他,不理解道:「什麼?」
「我不會再揪著過去不放。」易縉看著他,眼神平靜得毫無波瀾,「你也別來招惹我。我和你就當是陌生人,從不認識。」
寧遙望著他,靜默半晌,說:「你真不想報復我?這不像你啊。」
在寧遙的印象里,易縉可以是自負霸道,暴躁陰鷙的,可以是沉默寡言,一板一眼,冰冷如機器人的,可以是雙目猩紅,瘋狂又扭曲變態的,但都是眥睚必報的瘋狗,唯獨沒有寬容大度四個字。
「你不了解我,沒資格說這不像我。」
寧遙微怔,點了點頭說:「那行吧。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管誰。」
今晚的對話就到此為止,寧遙轉過臉去,朝著和易縉相反的方向,像是要徹底貫徹誰也不認識誰的方針。
寧遙在今夜意外地睡得不錯,不知什麼時候,就把頭轉了個方向過來,正對著易縉。
失眠到凌晨三點的易縉,不經意瞥了過去,視線在寧遙的臉上定住。
雖然繃帶纏了大半的臉,但仍能看得出寧遙的睡相很乖,長長的睫毛乖巧地垂著,在眼下投下一片暗色傘影。
易縉看著他,突然想到今天寧遙站在大雨中,絕望又瘋狂,帶著對世界挑釁的樣子。
那不是他第一看見這樣的寧遙,在更早的時候,他十九歲,寧遙十七歲。
和寧遙印象中的第二次見面不一樣,易縉第二次見到寧遙,是在某個海灘派對。
銀白海灘上,少年絕色,纖弱蒼白,矜貴優雅,正在用小提琴演奏著一首激昂悲愴的曲子。
海風狂肆,少年的白襯衫被獵獵鼓起,冷白瘦削的腰身若隱若現。
曲子越發激昂高亢,帶著無與倫比的曠遠和悲傷,他的琴弓越拉越快,風越來越大,他的腰背隨著音樂的起伏,時而挺直,時而微弓,透過薄薄的白襯衣,隱約能看見那道時起時伏的漂亮脊椎弧線。
波濤洶湧的大海前,那一抹雪白無暇的身影脆弱又搖曳,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海風折斷,被怒吼的海浪吞沒。
像一隻美麗脆弱的蝴蝶在死亡風暴面前翩翩起舞。
而少年憂鬱的眉眼下,始終藏著對世界的極度厭倦和嘲諷,他似乎站在世界之外,冷漠又疏離地俯瞰人世間。
那時候,易縉有一種錯覺,他幾乎覺得下一刻,寧遙就會用那琴弓將自己的脖子割斷。
*
昨天剛發表完橋歸橋路歸路的絕交宣言,今天對著張雷提出依舊要配合賣腐搞曖昧炒cp的要求,易縉和寧遙都陷入一段微妙的沉默。
「非要這樣不可?」易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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