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煦和羿元帥打了個招呼。

羿元帥終於回神，抬眼朝何星煦下意識笑了笑，只是視線落在他身後緊隨走出的白狼，神色複雜，好半晌又是一陣沉默。

他怎麼能不沉默呢？從昨夜和陛下那一通談話，他就沒心思回去，乾脆在這裡枯坐一夜。

從天黑到天亮，他都沒做出一個決定。

陛下當時問了他敢不敢試後就先一步離開了，顯然陛下也清楚，他一晚上肯定不會有答案。

二選一，這是他盼了三十年才剛找回來的小舅子，如果失敗呢？

現在好歹還能開口說話，能聽懂人言，瞧著智商也比最開始發現的時候好一些。

何先生做出的普通種食物又有控制精神紊亂的效果，雖然現在不知道對霍恩有沒有用，可萬一以後有效果呢？

他要冒著讓霍恩失敗徹底變成一隻異獸的結果，讓陛下對霍恩使用禁術嗎？

羿元帥不是不信任陛下，可陛下也提前說了，二選一，顯然這種可能是存在的，甚至連陛下自己都不確定是成功，亦或者失敗。

羿元帥這一晚心情搖擺不定，他甚至僥倖的想，也許昨天來的那群人不走得不到就毀掉的那條路呢？

關心則亂，最終羿元帥覺得他大腦空茫茫的，根本無法決定霍恩未來的命運。

白狼只睨了羿元帥一眼，收回視線繼續跟著何星煦，以他的猜測，一晚上時間足夠昨天那些人布局，是不是的，大概下午就會有消息傳來。

到時候羿元帥就算不想做決定，也會被逼著說出一個選擇。

這個早上氣氛著實太古怪，甚至連平時頗為鬧騰的小狼崽也安靜不少，吧唧一口飯偷瞄一眼羿元帥，總覺得下一刻對方都會把飯吃到鼻孔里。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就靜悄悄趁機叼一根骨頭打牙祭，這時候還是乖乖埋頭吧唧飯。

它果然是一隻很有眼力勁兒的乖崽子。

不像旁邊的大怪，傻乎乎把大腦袋都要埋到盆里了，和旁邊的氣氛，格格不入。

怪物霍恩心滿意足吃完三大盆，蹲在那裡，大腳蹼格嘰格嘰扭動著，沒心沒肺環顧一圈，還拿大爪子把三個空盆摞在一起，就蹲在何星煦身邊。

但他個頭太高，蹲在那裡也如同小山一樣，把整個桌子擋得嚴嚴實實。

好在何星煦快吃完了，看到他這樣，回頭看了眼乾乾淨淨能反光的食盆，笑著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夠不到，摸了摸大爪子：「真棒，今天在家要聽白狼的話，知道嗎？」

鱗片涼絲絲的，別說摸著還挺有質感。

怪物聽到誇獎興奮扭來扭去，大爪子拍著胸口，咣當咣當的：「真棒！大怪最聽話了！」

但因為幅度太大，沉重的實木桌被帶動得顛簸一下，上面的碗歪七扭八。

何星煦還剩最後一口，吃完看向還剩一大半的羿元帥，就看到對方的碗因為桌子移動，滑到怪物面前，惹得本來已經吃飽的大腦袋又低下來，眼巴巴看了眼，艱難挪開視線，只除了身後飛快甩動的尾巴。